“苗妙一心为你考虑, 你感动吗?”
私下独处时,严斯铭和严导差不多能算两个人了。
程松宁握着笔的右手不自觉用力,闻言短叹了一声:“我感动,很感动。严导, 可以停止你的阴阳怪气了吗?”
阴阳怪气?
不好意思, 这严导可不认。
他只是说了些想说的, 问了些该问的。
讲戏、对戏外加点评台词一条龙小灶结束,程松宁忙着在剧本上做标记,而严斯铭已经退出了工作模式,开始漫不经心地搞起了小动作, 他目光灼灼地研究了一会儿程松宁的手指, 夸了一句“你指甲长得真好看”,又盯上人家的左手——
“你这里有颗小痣!”
程松宁翻页的手被他突然一拦。
严斯铭煞有其事:“前世被辜负的人左手会长痣!”
“是吗?”然而程松宁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手相跟前世今生,他把自己的手从严斯铭手腕里抽出来,又挪了挪厚重的剧本,索性换了个位置坐到他对面去。
严导要是被这点举动伤到,他也混不到今天了。
程松宁退, 他就进,总归两人距离不能拉得太开。
又过了会儿。
“宋希妍下午为什么要请你和咖啡啊?”
“你喝一杯咖啡能顶半天,她想让你晚上睡不好?”
程松宁写了个错别字, 深吸一口气划掉。
见他没反应,严斯铭又凑近了些, 低声问道:“是我力排众议选了她进组哎,她干嘛老是冲着你笑?还有啊,人家冲你笑你就要笑回去么?反思一下这个问题吧程松宁, 男人还是要矜持一点, 否则次数多了别人以为你对她有意思呢!”
程松宁:……
不然让别人以为我甩大牌装高冷不理人?
矜持也好, 放荡也罢。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是闭嘴得了!
他又在台词本上补充了两行字,看了眼时间想撤退。
严斯铭瞬间洞悉程松宁的想法。
他换了个坐姿,索性撑起半边手臂专心看人。
严斯铭是北方人里常见的大高个儿,人倒是不壮,甚至这副身材还练得挺不错,否则也经不住他那生产队驴一样的工作强度。只见他扎扎实实的、像座小山一样,杵在此刻伏桌写字程松宁面前,尤其是两条曲起来的大长腿,膝盖就这么肉碰着肉的抵在程松宁腿边,刻意拦住了对方两头的去路。
降了温的S市依然有个20度出头,室内恒温,严斯铭本身的体温就格外明显。
程松宁能忍受他时不时叨上两句,却忍不了这份源源不断传达到自己身上的炙热温度,忍一时风平浪静,越忍对方越得寸进尺,他皱着眉问道:“你发烧了?”
严斯铭摇头,理所当然地说:“没啊,我一般不生病。”
“那你身上那么烫还挨着我?”
“……”严斯铭也罕见地羞赧了一秒钟,“我不是因为烫才挨着你,是因为挨着你才发烫,你知道还问?有你这么吊人的吗,这才到哪儿啊!”
程松宁被他噎得无话可说。
他盖上笔帽儿,合上台词本和笔记本随手搭在一起,起身就要离开:“明早还要去老塔台,我先回去休息了。”
严斯铭怕他跑,长臂一伸,五指张开,大掌抵在门上。
“别、别走,是我说错了!”
“你吊着,随你吊着,我没意见!”
“你吊多久都行,只要你别去吊别人……”
程松宁不答话,只想离开。
他也不去扳严斯铭的手,只是握住门把手摇了两下。
严斯铭垂着脑袋看他黑鸦鸦的睫毛,心里一阵忐忑,正想着怎么把人拦住时,外头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随即又是一阵清脆的门铃——
“严导,松宁,关兴买了宵夜,你们来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