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要换个活法。 她的命是女皇救下的,忠君报恩,是她一生的使命。至于姻缘—— 她是个不洁之人,这辈子不指望了。 檀顺听了她的话,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抿了抿唇,倔强地撑着自己的脊梁骨:“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只管说,别这样一口回绝了……” 姜娘抬头看着眼前的英武小将军。 他是女皇的内戚,出入宫闱无忌,姜娘作为女皇的贴身武侍,自然与此人打过很多次交道。 此刻,她的眼前不是大宁朝前途最不可限量的驻京将军,不是皇亲,不是国戚,她没提一句门第,仅是望着这个根本不是自己世界的人,莫名地说了一件事。 “有一回,我看见皇帝陛下跟在女皇身后走进内殿,弯身将女皇脱下的绣鞋摆正在自己的军靴旁边。 “那一刻,我忽然很羡慕。” 姜娘淡淡地抬起头,眼神还是那样沉静无澜。 “我知道我此生不会有这样的运气。所以檀将军,拿谁开玩笑都好,不要耍弄卑职。” 檀顺沉默了良久。 他忽然扬脸一笑,“你的刀使得极好,我说别的男人配不上你。” 姜娘眼底坚冰一样的冷漠一晃,好似料不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檀顺还在说,带着少年人的朝气和野痞:“我还给你留了好些精钢玄铁的宝贝材料,打算按你喜好给你铸口好刀,要不要啊?” 姜娘愣愣地看着他。 檀顺紧张地搓了下满是湿汗的掌心,颇有男子气概地一昂头,生怕她拒绝似的,眼珠子左转右溜不敢与她视线对上,“不要,怎么知道自己没有。” 耍弄人什么的,他敢生这个心思,老爹、阿兄、阿姊甚至是皇帝姐夫,会排队打断他的腿。檀氏的家训就是爱妻如命,他长了几个胆子敢违背? 姜娘描绘的场景,他虽未亲眼见过,但是谁说她只配被他人的感情羡煞?就算他比不得皇帝姐夫,只要她愿意,他也会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这是个极度缺爱的女子啊,那么就用他的心去暖好了。 可是檀顺半天没听到姜娘的回音,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抬头去看她。 然后,檀顺就看到了一枚曾令他惊鸿一瞥,便魂牵良久的好看的笑容,慢慢出现在他喜欢的女子脸上。 * 也是在这个明媚怡人的春日,尹宅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说是稀客也不尽然,毕竟当初尹真应簪缨的殷切挽留,决定不回青州留在洛阳,担任司隶参军一职,在京城的府邸便是严兰生帮忙找的。 后来这位严右丞又是帮着沽买实惠合用的家俱,又是介绍园人厨人,大包小揽为尹家新宅出了不少力。 朝中同僚一向觉得严兰生其人随和则已,实际眼高于顶,不通下秩,所以见他如此殷勤笼络女皇的义兄,背地失笑,都道他善于钻营。 严兰生听到风声,不以为意。 只有尹真的心里头跟明镜似的,黄鼠狼轻易不会给鸡拜年,这小子这么上赶子讨巧,无非是因为当年的那一眼恩怨。 说来也怪,当年是尹真捅了他心窝一刀,他本该记恨才是,却每次见到他,都像见了猫的耗子,堆脸赔笑,好像生怕他在哪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再给他一刀。 是以严兰生倒像于心有愧似的,紧着来补偿。 若一切到此为止,尹真也不会多想。 直到今日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