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声道:“那边的床松了,要修。”
薛宜宁连忙回:“是我疏忽,不知这事,明日我便让人去修好。”
“不用了,小事,明日我让长生修。”他开口拒绝,随意坐在了她书桌对面的凳子上。
薛宜宁便不说话了,重新在桌边坐下,继续记府上的账。
骆晋云看到了她放在桌边的那张琴。
新买的琴尚且要一千两,这张名琴应该更贵吧。
既然有这琴,为什么还要另花钱买新琴?
他不明白。
这时才点好薰香的子清过来,看她桌上一眼,问:“夫人怎么又没喝了,看着怕是才喝了一口。”
薛宜宁摇摇头:“没胃口,不想喝了。”
子清摸了摸碗,劝她:“还是温的,要不然夫人再喝一点?这银耳燕窝安神,喝一点睡得也好些。”
“你们喝,或是倒了吧。”薛宜宁吩咐。
子清只好将碗端下去。
骆晋云开口道:“所谓钟鸣鼎食之家,便是食万千百姓民脂民膏,你们那前越之所以落败,便是高门大户穷奢极欲,挥霍无度,不顾黎民百姓死活。”
薛宜宁停了笔,低声道:“将军说的是,是我不知节俭,日后不会了。”
她认错认得如此快。
骆晋云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重了一些。
隔了一会儿,又补充道:“给下人分喝了也好。”
薛宜宁温声回答:“是。”
她还捏着狼毫,似乎等着他后面的训斥。
他只好说道:“好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说话间,语气已温和了许多。
薛宜宁这才重新开始做自己的事。
他仍在对面坐着,半晌无话。
直到一刻之后,他才开口:“算了,先去睡吧。”
薛宜宁捏笔杆的手紧了紧,身体微微僵直了一些。
他问:“想说什么?”
她这才低声道:“昨日有些累,今晚应是无法让将军尽兴,所以……”
听见这话,骆晋云不屑地轻哼一声:“以前也没尽兴过。”
说完起身走向床边。
薛宜宁垂下头,半晌才说:“是我无能。”
她这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他一阵心烦,沉了脸回道:“只是睡一觉,不会碰你。”
薛宜宁放下了笔,收好桌上东西,去浴房重新漱了口,这才回卧房睡下。
骆晋云睡在外侧,她至床尾贴着床帐而过,在里侧躺下,牵了点被子边盖上。
这床是她的嫁妆,一张宽大的拔步床,睡他们两人,还能再容纳两个人,而此时那两个人的位置就留在了床中间。
骆晋云想说夏柳儿不会进门了,但侧头看一眼床中间那宽敞的距离,什么也没说。
不行房,这儿确实没什么好睡的,倒来气。
不知躺了多久,身侧有轻轻的响动,是她翻了个身,由侧身背朝他换成了平躺而睡。
原来还是会动的。
他以为她又能用这个姿势睡一夜。
后来,他快要睡着,却又听见细微的动静,睁眼一看,是她又换回去了。
他明白了一件事,她不只睡觉轻,易惊醒,还难入眠。
难入眠,是在想什么呢?
呵。
骆晋云决定明日不在这儿睡了,眼不见心不烦。
翌日午后,趁着没人,夏柳儿在后院的水塘边等到了长生。
长生见她在这儿,奇怪道:“夏姑娘怎么在这里?”
他往和正堂方向看一眼,又说:“将军现在不在府上。”
夏柳儿看着他摇头,欲语先泪流。
长生立刻紧张起来,连忙问:“夏姑娘这是怎么了?又受了什么委屈?”
当初夏柳儿随军来京城,军中没有丫鬟仆妇侍候,许多事都是他在照料,一路走了几个月,夏柳儿对他又关心又客气,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