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不准死的,安思雨还真的左右不了。
但她听到陆时年这句话的时候紧绷的身体和神经一瞬间就放松了,尽管在此时此刻最不该如此,可她管不住自己,好像只要见到他对于她来说就是胜利。
她再也撑不住,露出苍白又满足的笑容倒在了陆时年怀里。
严重的脱水和精神紧绷让安思雨整整在医院躺了十天才醒过来,她见到久违的阳光,又见到被阳光镶了一层金边,仿若天神一般安睡的陆时年,终于肯定自己是真的从那无边的黑暗和恐惧里逃了出来。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缓和过来,稍稍动动手指都觉得肌肉酸疼,但是安思雨却收不住脸上的笑容,劫后余生,大难不死,这感觉除了后怕还有感恩和激动,总之是种她从未体验过的,生平第一次的感受。
感知一点点复苏,安思雨开始觉得口干舌燥,她转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支起身体伸出手去够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道是她不自觉发出的**声吵醒了陆时年还是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睡,她的手指快触碰到水杯的时候,眼前闯入几根颀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别逞强。”陆时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安思雨面前闪过他那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脸上担忧的神色,那可能是她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有过的最明
显的面部表情。那表情深深刻在她脑袋里,盖过了当时的所有,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她和陆时年。
这种偶像剧既视感般的体验让安思雨脸颊发烫,她触电般抽回手,身体往后一缩,水杯顺势就递到了她面前。
不同寻常的温柔让安思雨无所适从,毕竟仔细算起来,自己和陆时年足足有一个月没有见过,而她上一次开口说话还是在喝醉了之后对着摄像头说的,至于跟人……虽然送东西过来的保镖以及王灿打过照面,她却除了点头微笑,没说过一个字。
现在,安思雨心里想要同陆时年说点什么,比如感谢他来救自己,又比如陆宅现在怎么样,T市现在怎么样?她的工作又怎么样?可那些话一到了嘴边,她就忍不住唇瓣发颤,心里发慌,身体也像是从床上悬空了一样,没有实感。
最后,她只能靠不停地喝水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和尴尬。
至于陆时年,那本来就是个沉默惯了的主,自然也不会主动找什么话题,给她拿了水之后就坐回座位,清冷的目光像是在看她又好像没有。
“小思雨!”在安思雨就快被尴尬的气氛压得准备钻回被子里装睡的时候,段一弛的声音仿佛及时雨一般赶来,他如离弦的箭一样朝安思雨冲过来,“你总算醒了!”
安思雨冲他微笑,见他正展开双臂,身体也不自觉迎过
去,想要感受一下难得的活人带来的温暖,结果陆时年却出手拦下他,眸子里射出寒光。
段一弛愣在原地,清了清嗓子,“小思雨,你感觉怎么样?”
他的身体虽然是向安思雨倾过来的,脚下却半分没动,就好像被什么钉在了那里似的。
果然还是老样子。
安思雨忍俊不禁,张嘴想说的话很多,最终却只蹦出个“嗯。”
段一弛眉头微蹙,满是委屈的说:“你这也太冷淡了,怎么说你昏迷的这些天我可是一次不拉的来看你。”说着抬手指向床头柜上的花瓶,“那些花也是我给你带的,你怎么着也多说几个字吧?”
安思雨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握住水杯的手指缓缓交叉起来,迟疑了半晌才艰难开口,“谢……谢。”
话音刚落,她就感受到一股让人胆寒的目光投射过来,她猛地抬头看过去,果然是陆时年。
她和他四目相对,从那双泛着危险光芒的眸子里竟然读出了几分掺杂着愤怒的委屈,那似乎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跟他说话,而不是跟我?
可她很快就在下一秒否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