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河两岸,军卒统一行动,弄出了巨大声响,那份气焰前所未有的炙热。
石凡一开始便派出了平西军,偏箱车在最前面,然后是猛虎盾牌,再然后是长枪兵与弓弩手。铁骑营紧随在一侧,做出随时会发起攻击的架势。他们急于证明自己,哪怕在开阔地带遇到来自草原的骑兵,他们也同样可以战而胜之。
漳河的对岸,同样的攻势在发动,在最前方主攻的是孟观的青州军与刘琨的并州军,以上只是南面投入的第一批兵力,还有磨刀霍霍的苟晞,以及远道而来寸功未立的蜀军与汉中军。
至于陶侃与杨奕各自所部两万人,已经转移到东侧,连同三万乞活军,共计七万大军从东线挤压过来。田禋主动请缨,与部将冉隆带兵顶在最前面,他要亲手为受苦受难的百姓复仇。
北面局势更凶险,拓跋部与慕容部骑兵赶到,兵力比宇文部与乌桓人更多,而且清一色的骑兵,就是要给你硬碰硬。
本以为西面会缓和些,但周处的雍州军与张轨的凉州军一起赶到,其中一支队伍是石凡的堂兄欧阳建率领,他们没有采取谨慎的策略,布阵大开大合,弓兵放在了最前面,骑兵在两翼保护,步兵反而压在后面,完全一副蓄势待发的攻击阵型。
四路大军,随着鼓点保持同样的进军节奏,他们已经不管对方如何反应,也不管你挂的是黑旗还是白旗,战争非打不可。
王浚出了中军账,四面都是急促的鼓声,咚……咚……咚……
每一下都敲击到他心里,一颤一颤的,世界末日到了吗?
投降的旗帜早已升起,但只有自己人信了,对方似乎并未察觉,仍旧步步逼近。
为什么?石凡一向待人温和,哪怕是在战场上,他除非必要绝不下死手,就连郝度元那些的叛贼,姚柯回、杨茂搜那样的异族,以及孟观、苟晞,他几乎谁都可以招揽,为什么我王浚不行?
乌桓单于羯朱、鲜卑头领宇文莫珪从阵前回来,见到王浚后
破口大骂。
王浚正心烦呢,你俩何故骂我?
须知道,在晋人看来,鲜卑头领宇文莫珪是他的女婿,乌桓单于羯朱是他的结拜兄弟,你们无论谁骂我都是不对的。但是王浚能得出,这两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今日这神情是慌了。
羯朱道:“王彭祖误我!全族儿郎都在此处,却要跟你送死,着实可恶!”
宇文莫珪跟着说:“你许以城池,许以金银财宝,到头来自己的幽州军不堪一击,反倒指望我等为你卖命。”
王浚见他俩嘴上还是不干不净,反唇相讥道:“两位看看你们的军卒,每个人都抢了至少三四个奴仆,我让你们严加管束,你们就将人质肆意杀害,扔进渭河中以至于浮尸百里。此等恶行也是我王浚教你们的吗?石浩然从不对人痛下杀手,为什么偏偏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我等?是我王彭祖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吗?还是你等不知道检点?”
这番话说出来,王浚长出一口恶气,最近被他们憋坏了。以前的时候,王浚为幽州刺史,能够提供很多他们部落需要的,双方各取所需,加上要么是亲戚,要么是结拜兄弟,关系还是非常融洽。这次出征以来,一开始进展顺利,彼此交流尚可,但是随着战局变化,尤其是王浚兵败逃回之后,他的日子越来越难干。
当王浚埋怨他们不管束部下的时候,两人丝毫不当回事,直到王浚真动了气,两人才勉强同意,下令让军卒放了抢来的奴仆。这些军卒哪里肯听话,对你们来说这是百姓,对这些异族军卒而言,战争是获取奴仆最重要的途径,作为在草原上生活的人来说,牛羊多少是是否富有的象征,奴仆的数量也是重要衡量标志,他们一个人就抢好几个,路上没吃的就吃一个,吃不了的带在马背上,等回去了死了的做肉,或的就可以作为奴仆,替他们放牛放羊,女的还能享用。
他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