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殿内,皇帝司马炎只着一件紫色的襦衣,半躺在龙床之上,喘气略显粗重。
不知何故,殿内的门窗紧闭,灯光影影绰绰。石凡努力分辨,还是看不清皇帝的模样。他身旁站着王敦,用手捂住鼻子,强忍着不再打喷嚏。
殿内燃烧着香料的味道,又好像夹杂了某种中药材,甚至于对紫檀木做的柱子,石凡也有所怀疑。总之,他闻到的味道很怪,怪的难以理解。
王敦比他倒霉,平日里不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今日偶然遇上,眼泪鼻涕的止不住,原本坚实强壮的身体,不免佝偻了许多。
喷嚏虽然忍住了,王敦的脑门沁满汗珠,整个人处于非常不舒适的状态。
就在这安静而紧张的时刻,龙床上的人发话了:“王处仲,你怎么了?”
王敦抹一把汗,又觉不妥,整条胳膊不知朝哪放,尴尬应道:“初见至尊,天威浩荡,臣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话说完,王敦长出一口气,总算应对得当,掩饰了尴尬。
司马炎转头又问石凡:“你怎么不出汗呢?”
石凡从容答道:“回至尊,我与王处仲不同,见天威浩荡,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汗不敢出?好一个“不敢”,司马炎“呵呵”笑了两声,紧跟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新丰,你未来夫婿满头大汗,快些照料去吧!”
石凡和王敦一惊,怎么这屋里还
有人?除了龙床上躺着的皇帝,龙床旁边侍候的宦者,远处侍立的宫娥,在一侧角落里,帷帐后面掀起一角,走出一位华服女子。
石凡只看了一眼,轻声叹道:“Yeah!!”
王敦盯着看,祈求奇迹发生,女子越走越近,他看的愈发清楚。没错,正是刚才在园子里看到的两位公主之一,其中长相普通的那位……
王敦看着石凡,幽怨的一眼,略有不甘。
石凡轻声道:“喊兄长!”
声音很小,唯有王敦听见,狠瞪他一眼。
新丰公主到了王敦跟前,手里拿着丝质手帕,她的动作很是轻缓,看王敦的眼神含情脉脉,只因个头稍矮,她翘着脚稍显吃力。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龙床上传来皇帝的声音。
“新丰,下去吧!”
新丰公主施礼,答应一声后缓步离开。近距离观瞧了未来情郎,新丰公主很满意。
再看王敦,虽平日蛮横无理,无奈今日环境特殊,又与未来娘子近距离长久相处,额头上的汗越擦越多,头发丝上湿漉漉的。
石凡觉得好笑,不曾想王敦也有如此尴尬的一幕,他闲着朝角落里瞄,长相俊俏的襄城公主正托腮看他。两人目光轻轻一碰,就像刚才在园子里一样,襄城公主赶紧收回,慌忙拉上帷帐,只留隐约一个倩影。
石凡笑,虽然内心不情愿迎娶公主,但世事无常,有些东西是想要没
有、不想要却推却不了的。前世有人曾教育他,如果一件事不可避免,那就闭上眼睛,享受她。
宦者早已呈上了宣纸,厚厚的一摞是王敦的大作,孤单的一页属于石凡。
司马炎将一摞纸给了宦者,念!
宦者虽文采一般,字多少还是认识的,用尖锐的嗓音读道:“天地悠悠,岁月如梭,沧海沧田。敦本草野莽夫,琅琊边郡一小民,却有幸得至尊垂青,不胜惶恐……”
王敦洋洋洒洒近万字,从自己的成长说到琅琊王家的荣耀,从大晋国的开创谈到司马炎的文治武功,甚至阐述了未来几十年的治国之策,其中不乏自我吹嘘及拍马屁等修辞手法,更是把公主夸得只应天上有、人间几回闻。
司马炎笑逐颜开,咳嗽过后说道:“新丰,看看吧!父皇给你找了个好归宿!”
免不了,帷帐被人掀开,有人行大礼跪拜!
司马炎摆手,免了吧!
读完王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