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菡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贺衍施施然起身,当着林菡的面,不慌不忙吐出本该咽下的茶汤。
他没有喜怒,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陈述事实:“姑娘若想用这等迷药迷倒人,应当采用吸入式,或者至少得亲眼看到苦主咽下才行。”
林菡面对的仿佛是前世的贺衍,她知晓这样他这样的平静下隐藏这怎样的怒意,顿时浑身抖如筛糠。
冷静!林菡她暗咬舌尖,迫使自己镇静,他此时还未登基,不过是个没了记忆的年轻人。
她还有机会。
这样的自我安慰有了结果,林菡的身子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她露出哀伤的表情:“我也是情难自已。”
几个呼吸之后,男人原本沉静面庞突然变了色,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沉声问道:“发簪里的是什么?”
林菡望着他越来越红的眼,暗舒一口气。
前世同他打过交道,早将行一步想三步的习惯刻入骨子里。她款步走向贺衍,任松松挂在肩上的薄衫滑落,露出细腻的肩颈。
她伸出一根手指置于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你的耳力比我好,应当听到外头的动静了吧,公子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给我一个交待呢。”
此时的贺衍浑身汗如雨下,额上的青筋尽显,答案很明显了,他强忍着燥意,然而本能驱使他想将身前姑娘狠狠蹂躏一番。
贺衍对自己的伤口猛地给了一拳,鲜血汩汩流出,竭力守住清明。
在林菡惊诧的目光中,他以迅雷之势从床底脱出个五花大绑之人,冷脸拾起发簪的开口对准那人的口鼻,而后三下两下挑开那人身上的绳索,而后拎起包袱,从后窗扬长而去。
林菡面如死灰,怎会如此?
脚边的人动了,林菡惊恐地朝贺衍离开的方向挪动:“崔玦你别动!”
地上的男子已经抬起头,他缓缓直起身子,眸底是不假掩饰的欲念,“表妹……”
屋外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近,林菡拼命朝后窗的方向逃,可肩上多出一只有力的手,林菡绝望了。
兄妹俩对与林菡的来往与贺衍的去留达成了一致意见,返程时闻晔提出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去找人说清楚得了,闻卿表示哥哥十分英明。
但她不想与那人照面,建议闻晔自己去找他,她留在马车里等。
闻晔欣然接受。
抵达山谷附近,闻晔按计划停下马车,兄妹俩注意到看到村民们拿着镰刀锄头三五成群陆续往山谷里走。
兄妹俩对视一眼,这很反常。
身为山谷的少东家,闻晔当即跳下马车,抓住一个村民询问:“发生了何事?”
村民看到闻晔很是激动:“少东家,里头出事了。”但他也说不到到底发生了何事,听到风声过来看看情况。
毕竟是自家药田出事,马车里的闻卿也坐不住,下了马车与闻晔在村民们的陪同下直奔山谷。
甫一进入里头,就看见栅栏被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众人见到闻卿与闻晔,不约而同让开一条路,让二人得以进入。
“阿卿,”邻居家的阿眉原本在门口守着,见到闻卿忍不住小跑过来:“你来了太好了。”她制住一同前来的闻晔:“闻大哥留步,男子不方便进入。”
闻卿一头雾水被阿眉拉着进入贺衍的房中。
然而看到房中场景,不由得大惊失色。
贺衍的床上凌乱不堪,林菡无知无觉躺着,床畔歪了个被五花大绑的赤身男子,他不是贺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