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卿前世历经世事,也曾在战场中九死一生,鲜少再有事情能让她动容。
然而此刻所见,着实令她的脑子停顿了瞬。
她并非不通人事,知晓这样的凌乱意味着什么,但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片刻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除了那来历不明的男子外,屋里都是女子。
林菡身上搭了被子,歪在床畔的那人下身也堪堪遮住,除了她与阿眉两个年轻姑娘,余下的都是村里的婶娘嫂子。
众人齐齐看向阿眉:“你来说。”
阿眉想起那一幕仍心有余悸,她定了定神:“阿菡不是快成亲了,我与阿夏一直听说阿菡的未婚夫婿生得潇洒倜傥,晌午遇见阿菡时同她开玩笑,让她引荐引荐。阿菡痛苦答应了,她告诉我们她下午要给未婚夫整理行囊并送行,正好可以介绍我们认识,谁知到了后我们在外头听见阿菡在哽咽,她苦苦哀求着说不要,我们担心她,见门没有关,于是冲了进来。结果发现阿菡昏死过去,那人正……哎……”
阿眉满目愁容,越说越自责:“倘若我们早些过来,阿菡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众人不知她与林菡之间的龃龉,仍以为她们是好友,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她,指望她替林菡作主。
闻卿纵然十分憎恨林菡,也有心报复她,但同为女子,被来历不明的人这样迫害,她无法在此时落井下石。
出于道义,她替林菡验伤。
林菡并无大碍,只是身上痕迹明显,一番折腾粗暴激烈,林菡吃了些苦。
与此同时,她从林菡的脉象中觉出些不对劲,前世她受邀去宫中看诊,林菡患的是不孕之症,她年轻时小产亏了身子。
然而此时的林菡脉涩血瘀,这等脉象常见于不孕妇人,按理说她年纪轻轻,不该如此?
两年前的一件事突地浮出脑海,林菡那时离开槐南村一段时日,说是要外出探亲,她回来时如同大病了一场。她那会学艺不精不会辩证,林菡说是旅途劳累过度她便信了。
难道她那时虚弱不堪是因为小产?
同时,闻卿惊讶地发现,林菡的眼睫在颤动。她在假装昏迷?
闻卿调开视线,抛开过去恩怨,她不承认这等难堪局面着实令人难以面对。
闻卿开口:“通知林老爷了么?”林菡的事,她还是不要掺和了。
大伙都在替林菡惋惜,无人在意她对林菡的父亲的称呼已经由林叔变成了林老爷,闻卿离得近,她注意到,林菡的眼睫又动了下。
阿眉说阿夏去请了。
闻卿从她们的七嘴八舌中知道了更多细节,是阿夏操起凳子趁人不备打晕了施暴者,阿夏与阿眉都是未嫁的姑娘,并未见过这等场面,将歹人打晕后慌里慌张去药田里呼救。
见过世面的婶子们来了,为着姑娘的名声,第一步是将男子隔绝在外头,不许大伙将里头的情形散播出去。
她们用被褥将林菡包裹起来,并找来绳索将歹人捆扎好,也为歹人遮住了些,好让屋里的人在能做主的人到来前不至于长针眼。
村里无缘无故出现这等贼人终归是隐患,闻卿看了眼林菡,视线落在床畔昏迷的人身上:“将这人泼醒。”
事关姑娘往后的人生,众婶子商定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林老爷来了再说。然而闻卿既是林菡的好友,又是此地的主人,无人反对她出面。
很快有人端了盆水过来。
凉水兜头浇下,那人掀开眼皮,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未第一时间求饶,而是去看向床上的林菡,见得她人,肉眼可见松弛下来。
霎时,闻卿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
那人转身看林菡时,他的大椎穴上方的蝎子纹身出现在闻卿的眼前。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前世孩子被抢,她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