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何事?
自小到大,傅远章想起她来时,也多半是嫣嫣要受罚时。只是他若是要罚,便不会费这么大劲令人清扫山路把她接下来,更不会令桃娘亲自接她。
傅远章这般行事,便是要确保将嫣嫣接回来。他这般煞费苦心,嫣嫣想来想去,便也只有宫宴一项了。
嫣嫣眉梢眼角如雪般冰冷,他想要借着她与陆珩的婚约,叫北周皇室安心,自然便也想到了她。
当真是荒唐可笑。
傅远章一愣,他微眯起眼看着神色冷若冰霜的小女儿,喜怒莫测道:“你既然知晓,每年为父回京,禁中皆会设宴,而这宫宴是你必须到场的。你为何还要冒雪上山以至于被困山上,险些便误了宫宴。难道你身边的婢子没有劝你?难道你姨娘没有告知你我要回京的消息?”
傅玉姿轻哼一声替她阿娘解释道:“阿爹,此事良姑告诉女儿,阿娘收到父亲的信时,便叫她去六福轩通知的五妹妹。谁知这五妹妹一听到消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执意要去伽蓝寺拜见障月大师。”
吕仪贞横眉轻睨着傅玉姿道,她温声解释道:“昨日妾不是与侯爷提起过,前些日子五姑娘病重。只是妾忘了与侯爷说,正是那伽蓝寺的障月大师救了五姑娘。五姑娘去拜谢救命恩人的,也是情理之中。”
“你不必替她打圆场。若是拜谢救命恩人,她待我回府后,待天气好些再去不迟。”傅远章轻哼一声,他冷眼看向站在堂下的嫣嫣,“你便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想去便去了。”嫣嫣手中抱着的暖炉已经凉透了,好在荩言堂的炭火烧得正暖和。
傅禧在那毫不引人注意的席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嫣嫣,他这五妹妹,同从前不同了。
傅远章冷哼着:“你这般脾性、这般声名,若换做寻常人家,谁敢将你带去宫宴?若非先帝定下你与镇北王的婚事,你当真以为你配得上镇北王的身份与品行?”
嫣嫣毫无所动地低着头:“父亲莫不是忘了,子不教父之过。父母皆未曾尽到教养之责,却嫌厌女儿没有教养,这若传出去,倒也是一桩趣事儿!”
骂也好,罚也罢。反正都要受着,又何必委屈了自己的心情。
傅侃握着一旁的把手,险些没跳起来。子不言父过,他没想到,嫣嫣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便是不孝。而如今不论南齐北周,皆以孝道治国,不孝是泼天大罪。
他同嫣嫣是一母同胞,这话若传出去,旁人如何看他?
砰——
上好的素胚青瓷茶盏哐嘡砸下,落在了嫣嫣脚边,茶水滚烫,溅了嫣嫣一裙摆。
“放肆!”傅远章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食指直指着傅珋嫣的鼻子骂道,“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傅玉姿站在一旁得意地笑看着傅珋嫣被骂的模样,朗声说道:“五妹妹还不是镇北王妃呢!就敢这般与阿爹说话,甚至指责阿爹与嫡母,当真是……”
她话未说完,便被吕仪贞掐了掐胳膊,吕仪贞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她的傻女儿,嫣嫣名声不好,她的声名也要受影响的啊!
傅远章深吸了几口气,他看着这个曾也期待过她的出生的女儿:“我当真恨不得没生你这逆女!”
嫣嫣直直站在傅远章跟前,心底一片平静。她曾在心底奢望,傅远章能像对傅玉姿那般耐心地对待她,哪怕只有一半。可如今她看着傅远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令人厌恶的人。
荩言厅中一片寂静,傅远章沉默了许久:“滚!滚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吕仪贞看了看厅中央瘦的伶仃的女孩,上前劝道:“侯爷,五姑娘方才大病一场,如今又染风寒。祠堂的地那般阴寒,五姑娘的身体恐怕受不住。”
傅侃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傅玉姿方才被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