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道:“在
下不才,枉居武林盟主之位,却始终未能有何作为。反累得江湖上,灾祸迭起,实乃罪哉、愧甚!”
他脱口就搬出身份,也是希望震慑住那老尼,让她对自己具以情告。然而回想从前,他个性向来温和宽厚,从无以身份压人之惯例,不禁哀痛起自己的转变。时局易人,看来汤远程的左右逢源,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换做今日,那是再无颜面,大义凛然,去教导他“出淤泥而不染”了。
那老尼淡淡道:“武林盟主又怎地?名分地位,不过是身外虚浮之物,转眼成空。”
李亦杰应道:“是……在下……不过是一个乞讨者,请求师太将这予我赖以生存的消息转告。是我做错了事,惹得师妹赌气离开……我,我想站在她的面前,亲口向她道歉,以求得她的原谅。”那老尼眼中终于稍现慈和,道:“你这位年轻人,脑筋转得倒也活络。你来迟了一步,她走了。”
李亦杰大惊失色,张大了嘴,却全然发不出声音来,一颗心“咚”的一声,从峰顶直坠到谷底,碎裂成片的声音,耳中仿佛也能清晰听到。
好半天才从干涩的口腔间寻回了些微知觉,颤抖着声音道:“那……敢问……她葬在何处?我们原为故交,而今她……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我却始终放不下她,想尽为兄之责,为友之义,再到她坟前上一炷香。不论她能否听到,肯不肯接受,我都是要亲口向她赔不是的。”
说完连自己也觉那些话尽是场面虚文,对亡友的哀悼,本是不必讲出那一大通道理来的。胸口沉甸甸的发闷,只觉痛彻心肺,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那老尼道:“贫尼不懂,施主究竟在说些什么。她肉身尚存,无异于一具躯壳,尚在世间飘飘荡荡,不知何所归依。却又要什么坟茔,什么墓碑?”
李亦杰脑中瞬间成了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终于领悟了其言下之意,大喜过望,道:“如此说来,她……她还没有死?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