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底下热气顶的乱作响,药味便迅速从那缝隙里窜出来。
没多时,明昭只觉袖子上最后一丝甜味也叫这药味掩盖住。
郎中从药箱中取了一支牛角漏,一端凑近李九唇边,将吹凉的药汁缓缓倒入另一端。
李九的身体有很强的求生欲,即便是失去意识,仍不住地吞咽,满满一碗药汁,一滴也没浪费,尽数喝了下去。
郎中又取了一小块人参,放入李九口中。
“能不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
门外响起三声敲门声,接着传来明子斋的声音:“方便来一下么?”
“怎么了?”
明子斋领着明昭往柳宽处走去。
“结果不大好,”明子斋斟酌了一下,又道,“仵作们什么也没验出来。”
明昭一怔:“没验出来结果不是更好么?”
至少证明了明老爷并非受人迫害而离世。
明子斋摇头:“柳宽既然知道我要把他还给李家,他一定会留一手底牌,只要这件事他没说出口,李家或许还会放他一命。”
明子斋所言不无道理,但仵作什么都没验出来,这个推论便没了证据,站不住脚。
“所以,你想再诓一诓柳宽?”
“我已派人快马去芜洲城州衙请仵作,最快也要后日才能到了,时间来不及。”明子斋叹道。
柳宽一旦出了明府,生死难料。
他如今装聋作哑,但明子斋今夜的行为必定会引起李家警觉,即使柳宽坚持自己没有说出秘密,李家也不一定会相信。
届时没了柳宽,想知道真相就更难了。
二人来到柳宽屋内时,他被绳索捆住,许是自己动弹,半边身子在地上,半边倚在床沿。
明子斋踹了柳宽一脚,冷声道:“仵作正在验尸,我只给你一刻钟时间交代,若仵作验完你还没开口,你也不必回什么李家,直接去陪我父亲罢。”
柳宽闭着眼,干巴巴笑了一声:“是么。”
明昭不由得蹙眉。
明子斋说已经请了仵作,可柳宽却无一丝害怕,他早知道明子斋什么也验不出来。
显然明子斋也猜到了这一点,他一开始这么说,就是想确认柳宽到底知道多少。
而柳宽的回答也印证了,他确实是想拿这件事当护身符。
“今夜明家起棺动静这么大,想必李家应当有所耳闻,柳宽,你猜李家信不信你没有说出那个秘密呢?”明昭笑问。
柳宽身形一僵,声线都跟着颤了颤:“他们会信的。”
明昭学着他先前的语气,笑道:“是么。”
柳宽强装镇定:“他们会信的,你们就是没从我这里知道真相,所以才会起棺。对!就是这样!你们起棺,才是保我一命!”
这倒也是一个说法,只不过。
“照你这么说来,我父亲死因确有蹊跷。”明子斋半眯着眼,冷冷道。
柳宽一愣,才发觉被他们套了话。
“之前你不是说,他死于急病?”明子斋蹲下身子,直视柳宽,眼底冰冷,“你是不是笃定我不敢杀你?”
说话间,他猛地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柳宽大腿内侧,刀身整个嵌入肉中,只剩刀柄在外。
柳宽一声惨叫,被明子斋手疾眼快一巴掌捂住嘴,闷在里头。
“柳宽,你为了你儿子尚能害我家人,你以为我有何顾忌,不敢杀你区区一个下人?我留你至今,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处,若你咬死不说,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明子斋发了狠,甚至微微转动刀柄,柳宽满身满脸全是冷汗,连惨叫都叫不出来——明子斋摁住他的口鼻,他几欲窒息,哪儿还有气力喊叫。
“我是和李修淮说会交人,可我没说交的是活人还是死人。柳宽,我最后问一遍,我父亲是如何死的?”
柳宽挣扎力竭,呼吸困难,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