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站在明记门口,脸上神色很不好看。
郭文栋斜着嘴笑道:“怎么,你们明记开门做生意,还挑对象呢?”
胡义轻轻拍了拍小二肩膀,换上笑容,说道:“咱们小本生意,哪里比得上李记,怎会有此一说。不过您今日,是吃惯了李记菜,来这儿换换口味?”
郭文栋面色一僵,狠狠瞪了胡义一眼,往里走去。
“今日有何新菜啊?”
郭文栋几人进了大堂,选正中央的桌子落了座,一撩衣摆,“唰”地一声抖开折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店小二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回道:“今日新菜,鲈鱼两吃。”
“哈!”郭文栋一声嗤笑,“若说做鱼,还没有哪个厨子比得过我李家,你们行么?”
“您要是看不上,换一家也成的。”店小二真心实意回道。
一旁的小厮忙抢着说道:“两吃都要,都给郭爷上上来。”
左近有人不由得好奇问道:“小二,何为鲈鱼两吃啊?”
此人来时,匆匆点了昨日爆火的套餐三,并未仔细听跑堂的介绍新菜。此时听闻这个新鲜菜名,顿时起了好奇心。
“鲈鱼两吃,顾名思义,因烹饪方式不同,而制成鲈鱼的两种吃法。一为干锅焗鲈鱼煲,一为清蒸葱油鲈鱼。干锅制法多用香料,鱼块腌制入味,辛辣鲜爽;清蒸制法则保留鱼肉原味,肉肥脂香,佐酒最相宜。”
起初,二娘子各做了一道,让大家选用其一。
结果众说纷纭,最终投票结果竟是相等,二娘子便干脆将两道都选入今日菜谱中。
像店小二就更偏爱干锅焗鲈鱼煲。
小砂锅内不加一滴水,锅底铺满红葱、姜块与青蒜叶,香料中的汁水隔开锅底和鱼块,既去处了鱼肉腥味,又防止鱼肉粘连锅底而焦。
待出锅前,往砂锅盖上淋上一圈黄酒,提前腌制好的鱼肉被酒香刺激,霎时蔓延开香味。
最后如水煮肉片一般,撒绿葱红椒,泼热油,干焗完的鱼皮呈焦褐色,酥脆弹牙;鱼肉鲜嫩无比,入口即化,带着微微酒香气,别提多馋人了。
店小二看着托盘中的小砂锅,一想到馋得他梦中都是鱼块的菜,要给那郭文栋吃,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真是糟蹋了二娘子的手艺!
昨日脚下生风的人,今天端着一份菜,磨磨蹭蹭走了好几分钟,才到大堂。
郭文栋瞥了一眼桌上两道菜,喉结滚了几滚,随即挪开视线。
他身边跟着三个小厮,其中一个双手都裹着纱布,边缘隐约露出的肌肤泛着异样猩红。
桌上一道干锅,一道清蒸,并三盘蔬菜,一道冷卤双拼,一壶温热黄酒。
清蒸鲈鱼,鱼身完整不碎,鱼中腹切了花刀,上面放了一大团极细的青绿色长条葱丝、红椒丝。
花刀处鱼肉微微外翻,雪白晶莹鱼肉淌在墨色酱汁中,隐隐一层油脂如微光闪烁。
郭文栋眼神抬了抬,那双手裹着纱布的小厮便举筷翻动鱼肉,最终选了一大块柔软中腹放入口中。
郭文栋闭上眼,不耐地扇着折扇,意料中的惊呼声却未响起。
再睁眼时,那小厮一口接着一口,别说鱼了,连冷卤拼盘都未放过,一副正经来吃饭的模样。
“别吃了!”郭文栋压低声音,语气恨恨,“蠢材!叫你是来吃饭还是办事的?”
小厮红了耳朵,呐呐道:“这不得消化一下,才好发作么……”
乍一听,还挺有道理。
但郭文栋不愿意等了,这鱼香混着酒香,一直在他鼻尖盈盈绕绕地,实在难受。
他狠狠剜了那小厮一眼。
片刻,李家小厮突地发出一声痛苦不已地叫声,随着叫声响起,他整个人跌到地上,双手捂腹,不住地打滚。
“疼啊!好疼啊!爷,郭爷,你可要替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