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忙了一天的明师傅总算得了闲,开始算账。
胡义等人看着她在纸上勾勾画画片刻后,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圆圈竖折,才放下笔。
“刨去成本,今日净赚一千三百文。”明昭眉眼一弯,“合计一两三百文,不错。”
胡义拨动算珠,噼里啪啦作响,还真是这个数。
“一两三百文里还得支给傅工百文,蒋工百文,一日下来,不过盈一两银子。一月之期,如何能赚三千两呢?”胡义发愁。
此言一出,犹如一盆冷水,先前还有些激动的邹师傅等人,霎时被浇了个透。
是啊,这一日才赚一两银子,便是重开明记酒肆,一个月能赚百两已是意外之喜。
何况三千两之巨。
“别急,这才第一日,我心中有数。”
明昭合上账簿,神色如常,反倒问起蔡老头。
“今日你们可瞧见了蔡老先生?他人到了么?”
邹师傅等人面面相觑。
今日来的码工实在多,他们光是分菜收碗,就忙得一个头两个大,谁也没顾得上这事。
门外,有人敲门三下:“小人傅全,请问二娘子在吗?”
明昭笑道:“傅先生请进。”
胡义开门,来人是正是他们今天找的“托儿”之一,码头工人里赫赫有名的老饕傅全。
傅全年近四十,常年在码头做工,晒得黝黑。
明昭在来万工街的路上,就问胡义可有认识的码头工人,最好是能言善辩,平日又好吃食。
胡义倒还真认识几个,其中就有傅全。
傅全好吃,但交际一般,于是又由傅全推荐了一位舌灿莲花的蒋工。二人一道在码头分派包子,一个吃得香,一个讲得绘声绘色,才招了一圈人围在身边,简直是两个人形广告牌。
明昭示意胡义拨出一贯铜子,又拿了一包油纸包裹好的零嘴递给傅全:“今日多谢傅先生帮忙,一点小零食,望先生莫要嫌弃。”
傅全接过油纸包,推开铜板,咧嘴笑道:“使不得,小人如何能让二娘子唤一声先生,二娘子就叫小人傅工便好。”
说罢,又指了指铜钱,大掌薅了下脑袋,憨笑一声:“小人来,是想问问二娘子,明日可还需要这个,这个托儿吗?”
他素来嘴刁,这么多年无妻无儿女,工钱都用来填了口腹之欲。周遭几个县早就让他吃遍了,还从未吃过今日这般叫人念念不忘的饭菜。
本是念着明老板的旧情才答应来做托,谁知这第一口就鲜得他几乎吞下舌头。
什么托不托的,那三大碗饭,他是真心实意觉着好吃。甚至带去码头试吃的包子,他还吃了一个溜溜缝,撑得肚子都快没了。
他可听说,今日来晚的,只能几个人凑一份过个嘴瘾。
若是二娘子能允他每日来当这个托,这百文钱,不要也罢!
干三大碗饭,不比几个臭铜板香?
明昭颔首:“还需拜托傅工再帮几日忙。”
傅全闻言笑得更欢了:“那小人便不要这工钱了,二娘子好手艺,能多吃上几日,已是小人的福气。二娘子让小人带去码头的包子,大伙儿吃了都说香。”
“包子是邹师傅做的,他是白案行家,我不敢居功。”明昭笑道。
邹师傅脸皮薄,连连摆手。今日能在二娘子手下学了这样新奇的菜品,于他而言已是惊喜。再多夸他几句,他脸上的红光就要兜不住了。
几人寒暄客套了一会儿,明昭又提起蔡老先生。
“不知傅工今日,可见到那位蔡老先生?”
码头上姓蔡的不多,能让明昭称老先生的,想来只有蔡老头。
傅全:“我与蒋工在码头时,并未瞧见老蔡,不过听说他今日也来了,二娘子寻他有事?”
“听闻蔡老先生同许多商队的老板相熟,我有一笔生意想谈,可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