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节的时候,幸村精市不自觉地放缓神情和语气,温声继续:
“我和她约好……”
少年语速平缓,按照主治医生的要求细致回答着。他声音如常,只是话语里掩藏着深浅情绪,慢慢悠悠晃荡开来。
盈泛一种,年少时期特有的不自知的动容。
安静听完自己想得知的所有信息,并且顺便填好外出登记表后。
森田医生没忍住突然涌现的情绪,推了一把眼前少年迟钝的感知:
“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笑。”
“看来,你对她印象很好。”
“诶?”
“你没发现吗?”
“一提起她,你就开始笑。”
霎时,那股悬悬摇晃数次的微妙情绪又一次冒了出来,抓咬住他心绪的一角,轻轻又重重地荡开圈圈涟漪。
也是头一回直面这股情绪的幸村精市,近乎茫然地按亮手机,翻读屏幕上仅露的开头部分:
「幸村君,之前有和你说过……」
对幸村精市来说,这样的感觉极其陌生。
如果说,网球世界的他,是无论对手使用任何招数都能游刃有余回击,带领部员获得所有胜利的立海大神之子。
那么,面对这股情绪的他,完全称得上懵懂的初学者,笨拙而无措,人生第一次被耍得团团转,却生不出半点气。
甚至,还会老老实实听从这股情绪的安排,任由它为所欲为。
“森田医生。”
手机屏幕的冷白光堪堪擦过幸村精市幽深的瞳仁,显映进好些细碎的亮色:
“我提起夏希就会笑吗?”
“对。”
大概是怕幸村精市不承认,又或者是其他的缘故,抛下个干脆利落的“对”,森田医生还取出抽屉里,他女儿赠送的方形镜,推去幸村精市面前。
“你看。”
“你现在还是笑着的。”
明净透亮、四四方方的镜子,清清楚楚、完完本本拓印出幸村精市此刻的模样——
深蓝发色的少年瞳仁里隐约、交错着机械的冷白光和阳光折落的亮色,他眸底淌浸些许懵懂,可眉梢眼尾却渗透藏不住的笑意。
特别是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近乎与宗谷夏希温软撒娇的笑容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比他多了一枚软陷、看起来很好戳的梨涡。
倏然间。
幸村精市觉得自己喉间浸没在一片没有尽头的涩滞中,原本呼之欲出的音节悉数凝结,被一双无形的手牢牢扼住。
与他喉间涩滞相对的,是那股本该悬悬摇晃的异样情绪。
此刻,它裹挟漫天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紧紧包裹他跳动的心脏。
像是在倾诉什么般,时轻时重地反复抚摸,搅乱了幸村精市,早先的从容与淡然。
漫长、恍若没有尽头的缄默里,圆珠笔按动和纸页翻动的窸窣打破了长久的安静。
紧接着,是几句来自旁观者点到即止的善意推助:
“幸村君。”
“这个答案,只有你自己才能回答。”
“我先走了。”
发送完消息不久,宗谷夏希乘坐的电车也抵达了下车的站点。
她随手将手机揣回外套口袋,一边慢吞吞地跟在其他人身后往外走,一边四处张望了一下,嘈杂喧闹的电车车站。
临近下班时间,来来往往、赶往各处的乘客挤满了车站,大部分都是穿着西装的上班人,只有少部分是样貌和宗谷夏希年纪相仿的少年人。
“春假也太短了。”
侧前方背着网球包的少年a叹息吐槽:“为什么不能和暑假一样长。”
他的同伴少年b稍加思忖,认真回答道:“你可以把7-9月的假期叫春假。”
“现在的假期,叫暑假。”
少年a被同伴的话噎住了。
他安静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