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晏希驰期间,闲来无事有点无聊,江莳年在西院附近逛了逛,瞥见一处楼台,便上去吹了吹夜风。
定王府地处城东一带,并非闹市区,多为朝中权贵的御赐官邸,整体环境清幽雅静。
成片的园林,青砖黛瓦,万家灯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看得江莳年堪堪出神,总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分明也才几天时间,她却仿佛已经和上辈子的世界彻底断裂。
不过江莳年天生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人嘛,在哪里活着都是活着,开开心心最重要。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江莳年原路返回,却在转身时无意一瞥,瞥见一道身影在王府外的青石大道上徘徊。
可能是基于原身留下来的记忆,看到那身影时,她一眼认出那是傅玄昭。
他搁这儿夜游吗?
想到他和原身之间的关系,江莳年一时间不知作何心情,就赶紧下了楼台。
晏希驰药浴完毕后,再回桦庭,已近巳时。
许是为了方便轮椅出入,他的寝殿中除了床榻,一道山水屏风,博古架,一张墨色案几,再无其他事物。
此时此刻,晏希驰身上只着雪色中衣,墨发还未全干,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以及殿中一盏麒麟灯,能隐隐看到他胸膛流畅有致的肌肉线条。
不愧是纸片人,五官没得挑,都说灯火下看人,人更美三分,而且晏希驰还是那种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气质。
太勾人了。
虽然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看两眼还能犯法不成?
于是江莳年的目光肆无忌惮,先是看脸,之后掠过他的凸起的喉结,到胸膛,腰身,一路往下……晏希驰虽然坐着,但看得出来他身材很好,肩宽腰窄,至于腿……肉眼估摸着,他要是能站起来的话,至少得八尺以上。
“江姑娘在看什么?”
“在看王爷,王爷真好看。”
“……”
知道这会儿的流程该是给人腿部敷药,但江莳年不是从没做过这种事嘛,不知道药在哪儿,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弄。
之前说过,这种事连阿凛和玖卿都不能近身,所以没人知道晏希驰平日是怎样给自己敷衍药的。
觉出她的茫然,他道:“案几下的屉匣中,第二格,墨色盒子。”
便是前两日宫里的医官送来的。
医官说药膏需要外涂,之后按摩,至少得按摩小半个时辰,让药物彻底浸入肌理。
内心深处,晏希驰其实没指望过这些东西能起作用,他自己从前也未曾试过。
倒不是他不爱惜身体,而是心下明了,自己腿部中的是西疆异毒,当时覃军走投无路,穷途末路之际,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朝他投来毒匕。那时他身上已负重伤,险险闪避,数只毒匕未曾击中身上要害,却擦过他膝下双腿。
其上毒性剧烈,要么丢腿,要么丢命,当时得多亏手下的亲兵和副将及时封住他腿部穴道,毒性才没有蔓延全身。
而他已经躺过半年之久,这期间,医师必定已经尝试过各种解毒之法,如果有用,他也不至于醒来后得靠轮椅代步,天家连“冲喜”这种荒谬的法子都给用上了,想来也是药石无医。
明知如此,却还坚持着每日针灸药浴,无非是想让老太妃安心。
私底下,晏希驰已派人走访西疆和覃国边境,不过至今没什么消息。
而他今夜之所以准许江莳年近身伺候,一是想要祖母宽心,二来……他想知道这个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口口声声说对他“一见倾心”的女子,在见识到他的丑陋之后,是否还能装得下去。
见他出神,江莳年开口轻唤:“王爷,接下来年年要怎么做?”
说着,她已经打开墨盒,在轮椅前半蹲了下来。
盒子里的药膏呈粘稠的乳状,看上去有那么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