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叶霏烟整理好着装,站立在避暑宫门口迎候靖王李慎。
“见过靖王殿下,云南王他……”叶霏烟斟酌了一下说辞,最后决定实话实说,“他做实验把自己整趴下了。”
“无妨,找你也一样。”李慎坐下来,对身边的侍卫挥了下手,示意他去殿外等候。
“殿下找我?”叶霏烟感到百般不解。
“能支援吗?”
“不知殿下想要的是哪方面的支援?”叶霏烟虚心问道。
“就要你。”李慎低头喝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叶霏烟不知道李慎为何会特地找上自己,但她先前在大慈恩寺已有所表示,此刻自然无法拒绝。
人的一生里总要经历些风雨,天宝三八二年乃是多灾多雨的一年。
剑门关内,夜半无雨,空气里却依旧有些潮湿,这是大雨即将降下的预兆。
李慎随手关了灯,营帐中顿时暗了下来。四下无光,炉内点上了熏香,具有助眠的功效,不多时他便觉得倦意上来了。
叶霏烟站在哨塔前,接着探照灯光仔细地擦拭着她的枪,仿佛想要将这把枪带给她的痛苦一并擦去。
枪身上的“云”字纹路,她闭着眼睛也能摸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此刻多想,然而关于李星鸿的点点滴滴却随着这天地间的雨一道落进了她的心里,怎么也止不住。
李星鸿的心思就像是长安城内那迂回曲折的街巷,然而当叶霏烟某日突然驻足于岔路口时,却
突然发现李星鸿身影就在她抬眼的瞬间悄然落入了视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人生路途中的这道风景。
斜风细雨,营地内蒸腾起茫茫水汽。叶霏烟在营内巡查完最后一轮,正打算躺下,突然察觉到了空气里的一丝异味。
她起身走到空旷处,四下环顾,随即动身往气味飘来的方向跑去。
河岸边多芦草,夜间雾气浓重,叶霏烟一头扎进芦苇荡中,便立马升起了悔意。挥之不去的难闻气味恐怕是腐草形成的沼气,随着西风一道飘进了营帐之中。
南方气候潮湿,这对于北方人来说无异于苦刑,湿热与毒虫的侵袭,几乎是唐军所面临的最大的阻碍。
在弄清气味来源之后,叶霏烟暗松了口气,决定掉头原路返回。
在她转身的瞬间,一黑影自她右后方跳了起来。
叶霏烟忽然觉得右臂吃痛,紧接着整条臂膀便失去了知觉,血流自肩膀顺延至指尖,在手枪从手中脱落的一瞬间,他用左手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寒芒划破茫茫水雾,那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地游走在她的视觉死角之内,匕首未能刺中任何一物,叶霏烟心下暗骂了一声。
黑影接二连三地从芦苇荡内蹿了起来,芦草在夜风中摇曳晃动,将黑影包裹其中,时隐时现。
叶霏烟只觉得眼前晃动着无数道细长的影子,令她感到头疼无比。她伸手捞到了战术腰带上悬挂的手电筒,朝着哨塔方向
释放信号,营内顿时警铃大作。
右臂血流不止,叶霏烟顾不上止血,迅速往营帐方向退去,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她迅速伏地,滚入芦苇荡。
营帐内传出呼喊声,火光亮了起来,守夜的士兵发现异况,立刻展开反击。叶霏烟砍翻了几个趁乱摸进营帐的刺客,一路狂奔至李慎所在的营帐。
“靖王!”
帐内传出枪响,一道血练溅射在帐门上,叶霏烟掀开帘子冲进帐内,见到了倒在地上的刺客。
“看样子这些刺客多半是李攀派来的。”
“没事就好,先杀出去再说,跟我来。”叶霏烟调整呼吸,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一眼帐中那人。
雨势渐大,岷江涛声惊天。沼气的“推波助澜”使得营内火势迅速蔓延。士兵们在叶霏烟的指挥下有序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