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觉得柴靖是如何想的呢？”
叶霏烟看向尉迟烽，神情真挚，“对于这些长久以来的谋划，对于他所面对的一切，他作何想？”
尉迟烽慎重思考了一番，应道，“君子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叶霏烟有种预感，她现在正面临着一生中最为关键的一次抉择。
“能受世子赏识，荣莫大焉。”她正色道，“我不喜欢安逸苟且的日子，也不想独善其身，我是不怕死的，但我不想旁观，阿史那颇黎和萧长河害死了柴靖，折辱他部下，还差点害死我，这仇我非报不可！”
尉迟烽眼中浮起敬意，“叶姑娘巾帼风范，柴靖没有看错人。”
“世子你
别误会……”叶霏烟尴尬道，“我和他并不是……”
尉迟烽转身捻了一片银杏叶，短暂地思考了片刻，感叹道，“罢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懂，你俩诚心相待就行。”
叶霏烟心道，这才勉强算是正常人的反应嘛，先前李星鸿明着暗着揶揄他和柴靖的关系是怎么回事？
尉迟烽将丹增拉到一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丹增眼中亮起光，随即郑重地向叶霏烟叩谢。
“快别谢我，我还要谢谢你和其他兄弟们呢。”叶霏烟连忙扶起他，“丹增大哥，带我去见见你的伙伴们吧。”
“请随我来。”
她在丹增的指引下穿过后院，眼前豁然开朗。
空旷的场地上，数十台三米余高的黑色机
甲整齐列队。叶霏烟懵了。
“这些都是……”
“淘汰下来的旧货，第一代量产型‘卒’式作战机甲，经改装后勉强能派上用场，但也别指望它们能扛下所有炮弹。”尉迟烽说着停下脚步，在最后那台被迷彩布覆盖的机甲前沉思片刻，揭开了布。
眼前的这台机甲看起来比‘卒’式要大许多，身形协调匀称，通身纯白如雪，臂膀与裙甲处似乎有专门的武器槽，但却并未配备任何武器。
叶霏烟凝视着这台机体表面的炮弹伤痕，这些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荣誉勋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倘若赛博世界存在天堂，那这台机体便是她想象中的末世“告死天使”。
尉迟烽郑重道
：“柴靖的‘照夜白’，就由你来继承吧。”
叶霏烟这会儿脑袋尚且清醒，还未被尉迟烽的话冲昏头脑，当即道，“世子，等一下！我不会操作……等等？我难道应该会操作这玩意儿吗？”
好家伙！这身体的主人在被自己夺舍之前，还是个机甲操纵师？
尉迟烽反负着双手，扬了扬眉，笑道：“交给星云吧。”
叶霏烟从口袋里掏出小球，球身闪过一阵光亮，机械女声用毫无波澜的语气道：“星云代驾，随时为您效劳。”
她心服口服，便跟随丹增视察了一番情势，发现这些自告奋勇的回纥人并非如她设想得那般个个都是精英，这支百余人组成的“志愿队”里男女老少
皆有，而能开上机甲的也不过数十人。
如今情况紧急，半点拖不得，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照单全收。
尉迟烽抚摸着照夜白的腿甲，幽幽道，“好马儿，该轮到你好好表现了。”
叶霏烟看在眼里，笑着道，“将玄宗爱驹之名赠与自己的座驾，这是柴靖的兴趣吗？”
尉迟烽一扬眉，得意道：“我取的名。”
“我听说于阗有数不尽的名贵好马，世子想必也是驭马高手了。”叶霏烟笑问道。
尉迟烽目光悠远，“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回于阗了，我父王久居长安，潜心礼佛，于阗的一切国事都由我叔父代理。”
叶霏烟若有所思，察觉到尉迟烽兴许有些想家了，便对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