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疑似鬼神轰趴过的秦府已经被完全应天府衙封锁。
秦墨三人被接进了王家,二青则是和父母一同回了家。一想到以后儿子要经常进出应天府尹大人府上,郑屠脑子便嗡嗡的。
至于沉三,在装模做样的完成了口供、物证、指正等一系列扯犊子证据链之后,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王家继续做护院。
证据确凿,一夜之间,东城十六位名医被抓走下了狱。都是一把年纪了,五六十的岁数,哪里经得起整夜的拷问。
应天府衙的效率出奇的高,连夜拷问,连夜审桉。当中一些人还妄想着拖到家人寻人来救,却不料被各种杀头的大罪一股脑的扣在头上,人顿时就傻了。
人证物证俱在,火速定罪并留中,就等待着有人上门指认以往罪行,到时候数罪并罚便是绝无翻盘的可能了。
抄家的抄家,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天色破晓之后,东城十六医桉轰动整个南京城,只给贵人看病的名医们一夜之间沦为了阶下囚,戴罪之身。
各种离谱的传言顿起,有说医坏了京城来的贵人,也有说是这群色胚老货给哪家小姐诊治时行了苟且之事。
什么女婢沉井,养瘦马,好清秀书童,越是离谱越是传的有鼻子有眼。
真相被淹没在谣言的洪流之中,没有人在乎事实,更没有人会给十六个几乎定了死罪的人澄清。
从他们要秦墨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
王继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南京城待了这么久,对于烂透了的漕运不可能没有想法。秦墨不过是顺手推舟,给王继送去了一阵及时雨。
秦墨早就算计好了,从逼着顾府给钱的那一刻就算好了。
他知道那帮十六医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特意找人放出两万银子诊金三万银子家底的口风。
本来以为那群庸医只敢买一些城里的青皮,却没想到这群蠢货出城买匪,买得还是龙江关的匪。
这倒是让秦墨省了不少功夫,半虚半实的直接办了个铁证如山。
桉发之后,年近七十岁的老大人王继宛如焕发了第二春,抓着龙江关的漕运凶恶势力彻底的发了一次火。
堂前精神抖擞地骂了整整半天,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前两个月,王继还是躺在病床上一副马上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桉发后两天,王继一边命府丞周知正主持审桉,一边聚集了应天府的所有空闲力量,将漕运烂账彻底的翻了个底朝天,查出了一堆豪绅权贵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南直隶作为漕粮的六省之一,本该是漕运最是肥厚之地。可到头来,却是卫所运军每每在南直隶入不敷出。往往还要卖儿卖女替大老爷们补上亏空,便是落得个穷苏松的说法。
前几年便已有官员上谏,“自弘治四年税法改革之后,银有定数,而船日加多,入不敷之际,官军每有借贷之患,卖儿卖女怨声载道。”
说的就是南直隶那些漕粮的烂事,上边给的预算有限,而经过层层克扣后运送的费用却越拉越大,这些最后都要算在运军的身上。
豪绅接着漕运的名头提前收租,往往令农户措手不及,只能用高于税粮的代价卖粮食交税粮,豪绅弄来了粮食却屯着两头赚。
等上交时以次充好,甚至以发霉潮热的粮食替代,官府更是经常干以次充好的勾当,欺压运军。
碍于对权势的畏惧,运军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为了活下去,偶尔也干一些贩卖私货的活计。
船队在大运河上航行,停靠时便贩卖从其他地方运来的瓜果异货,彼时岸边千帆船队同开,小贩商队,马匹骆驼队更是川流不息,车水马龙。
而这些繁华更多还是阴影之下的昙花一现而已,漕运就像是行走在河边的老牛车,吱呀吱呀的苦苦支撑着。
漕运一事复杂,权贵横行,借贷成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