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从未跑过如此多的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了多远。她的手脚发软使不上力,喉咙里像被灼烧了一般,她如同一尾暴露在烈日之下的鱼,大张着嘴撷取着周围的空气,却因为缺水,她吸入的空气反而使自己更加痛苦。
凌霜不知道往哪里跑,只好沿着街道不断地拐弯。突然,她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是冬雪的声音!
凌霜侧身拐入一条小巷,偷偷绕到了声音的来源处。她猫着身子探出头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只见陆壬将冬雪的双手反剪摁在身后,用膝盖抵在她的背上把她死死压住。
王妈妈一边扇着冬雪的脸一边问道:“那绿眼睛的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是分头跑的…啊!!!”冬雪一边哭一边说,还没等她说完,王妈妈又给了她一耳光,重复着同样的问题:“那绿眼睛的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冬雪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她含糊不清地哭叫着,嘴里也喷出混着鲜血的血沫。
凌霜死死盯着眼前的景象,她的十指无意识地陷进掌心。此时此刻,恐惧,愤怒,悲伤,绝望,一切的负面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叫嚣着:快离开这里!你马上就能得到你所渴望的自由!这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王妈妈见问不出任何话,只好站起身来。
“把这丫头先带回楼去,按老规矩给她灌点儿销魂散。”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沫,随手扔在地上,“其他人那里有消息了吗?”
陆壬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已经在尽力找了,只是眼下城里风声紧,他们也不敢太明显…”
“老娘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王妈妈啐了一口,狠狠地骂道。
陆壬不敢吱声,只好蹲下身把冬雪扛在肩上。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车轮辘辘声,正想回头却已经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板车撞上,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倒在地上,被陆壬扛在肩上的冬雪也滚了下来。
而坐在板车上的凌霜也因为强大的惯性从板车上摔了下来。她不敢浪费时间,忍着剧痛和乏力站了起来,搀起冬雪跑了起来。
凌霜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有可能与自己期盼了十六年的自由失之交臂,甚至是失去生命。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如果她假装没有看见,抛下冬雪逃走,她真的就能自由吗?每当她想起冬雪满脸血迹凄惨哭喊的样子,她真的能心安理得地过着所谓自由的生活吗?这一切真的都与她无关吗?
她做不到。
凌霜宁可于光明之下死去,也不要在黑暗之中活着。
两个负伤又筋疲力尽的女孩当然不可能跑得过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于是凌霜搀着冬雪朝着人群里跑去,这样一来身材瘦小的她们混在人群之中就不易被陆壬发现。
然而人群一看见两个一身狼藉的女孩和一个凶神恶煞追上来的男子便连忙散开,偶尔有一两个人想上前帮忙也会被旁人阻拦:“你不想在江南待了?那男的可是春宵楼王妈妈手下的陆壬!”
没过多久,她们就被陆壬追上了。
陆壬一脚踹翻了她们,凌霜的头撞在了地上,她很快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凌霜忍着强烈的不适掏出那碎瓷片猛一翻身向陆壬刺去,谁知这一次陆壬早有准备,踢掉凌霜手上的瓷片,踩住了她的手让她再无还手之力。
冬雪趁陆壬不备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臂,他疼的大叫一声,旋即用另一只手卡住冬雪的脖颈把她提离了地面。
就在凌霜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踩着的手一轻。凌霜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春花手里举着一块和她的头差不多大的石头用尽全力砸向陆壬的头。
陆壬见形势不妙,脑袋一热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捅进了春花的腹部。
凌霜大脑一片空白,耳内充斥着嗡鸣声。她看见那块石头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