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摘星有自己的人生信条,譬如男生都应该做绅士,不能朝女孩子发火——这里的“女孩子”还是个泛指,下到刚出生的,上到九十九的,都被他归在此类。张姨当然也不例外,于是,叶摘星有火只能朝闻琤发:“喂,笑什么笑!”
张姨笑得前仰后合:“哎呦呦,害羞了。”
叶摘星又恶狠狠道:“闻琤!你不许笑!”
张姨的眼睛都笑弯了,用哄小孩的语气道:“哎呀呀,好生气呢!”
叶摘星终于忍无可忍地喊:“……张姨!”
“嗳。”张姨笑眯眯地搂住他肩膀揉了揉,“和小朋友好好玩,不要吵架嘛。好了好了,张姨不给你捣乱啦,去洗拖布了。”
叶摘星气得鼓成了包子脸。
连张姨都要倒戈向着闻琤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张姨说是保姆,其实算家里的半个长辈。
她和叶奶奶的老家在一个村,虽然差着十来岁的年纪、小时候不熟悉,但真要论起来,还是那种一表十万八千里的姐妹。
有一次叶建国带叶奶奶回老家,听到满村子都在讲她家的事,说她丈夫和儿子都挺缺德,俩大男人全靠张姨一个人养、还非得软饭硬吃、时不时对她拳打脚踢;张姨终于忍无可忍地断然离婚,和两人断绝了关系,可这些年蹉跎下来,除了打理家务,她也没什么别的本事,竟然无处可去。
叶建国便提出家里在招家政人员,问她愿不愿意试一试。
因此严格讲来,论辈分,叶摘星本来该叫人家一句“张奶奶”。
但有些家伙从小就是满嘴的甜言蜜语,非要说这个年纪不能做奶奶,只能做阿姨,哄得愁云满面的张姨开始乐乐呵呵;叶奶奶也没什么意见,说那就各论各的呗,一家人不用计较那么多,称呼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定了下来。
叫张姨捣乱一通,叶摘星被笑得直臊,就像只丢了大脸的鸵鸟一样。他是欺负人也没心思,招待人也没心情了,只想找个沙坑一头钻进去。
他蔫唧唧朝着闻琤那张桌子一仰脸,大致表示出“朕乏了,你自己玩去”的意思。看小闻子知情识趣地走了,叶圣上拿出手机,泄愤似的一通乱摁,在各个页面之间行云流水地晃了一圈,最后忽然想到什么,戳开了一个app,正儿八经地开始临幸。
他还做贼心虚似的瞄了闻琤一眼,确定这人正在看桌上的书,才把心安然放回肚子里头,继续偷偷摸摸地切换在各个窗口之中。
叶摘星这一忙就忙到了张姨来叫人吃饭,楼下十分隆重地摆了四菜一汤,打开书房门都能闻着饭菜香。
原来的小饭桌只够四个人围坐,现在不太够用,张姨去托家里表兄做了一张新的,刚刚在厨房摆好;
四个菜是叶奶奶亲手炒的,老人家说得做出老味道来,必须让闻琤一口就尝出小时候的感觉;
那一个汤则是叶建国买回来的,为了找这家老字号,他开车绕了大半个城市,在路上堵得直敲方向盘。
至于叶摘星——叶摘星拉着一张臭脸,不情不愿地领着闻琤下楼吃饭,才踩着一楼的地板,就听到有人摁门铃。
他好像完全事不关己、和旧时候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大少爷一样,晃晃悠悠地入座。
张姨急匆匆去开门,却迎进来一位提着蛋糕的小哥。
“您好,”小哥对着单据查看,“是叶摘星先生家么?这里是叶先生点的七寸黑森林蛋糕,祝您用餐愉快。”
——叶摘星给闻琤买了一块大蛋糕。
张姨把蛋糕拎上桌,还在打趣叶摘星:“这包装上都是外国字,我也不认得,但是看着好像是星星最喜欢的蛋糕店呀?星星平时都舍不得吃的,都买给小琤啦。”
“才没有,我平时是怕我爸念叨,说非年非节不该乱买东西。”叶摘星一口否认,“喏,今天正好有机会,我是给自己解馋的。”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