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子夜时分,沈菀荏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发热,羞赧也缓缓爬上她的心头,抑着她不敢睁开杏眼。
他怎得还没好?
沈菀荏虽在心内腹诽了一句,可却不敢出声惊扰了陷在余韵里的裴池。
生怕他违拗了方才的允诺,不再顾念自己的病体。
长长的舒解之后,裴池便借着影绰的烛火去瞧沈菀荏。
见她紧阖着眼,睫毛害怕得乱颤的素白脸蛋,心下一阵意动。
只是这样浅尝一回,就这么害怕吗?
那明日,她又该怎么办才好?
裴池的心里忽而泛起些迷醉的恶意,他俯身在沈菀荏的耳旁,笑意郎朗地说道:“这一回,你来帮我。”
小巧伶俐的耳垂霎时漾成了淡粉色。
沈菀荏被他按住了柔荑,听着他的循循善诱之声,与他一齐共赴清池。
翌日一早。
裴池方才欲翻身下榻,一旁的沈菀荏便抓住了他的衣袖。
裴池回身,恰巧撞上沈菀荏殷切的眸光。
他笑道:“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沈菀荏连忙摇头,忖度着裴池心情甚佳的模样,便将澄园内人手不够的事说了。
她话虽说的含蓄,裴池却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便回道:“你听话,我就把明若送来。”
裴池离开后,沈菀荏就倚在迎枕上思索起了“听话”二字的深意。
她自然会听话,除了听话以外,她还要想法子迷恋上自己这个人,不仅仅只是皮肉。
这一回是进宫去送信,下一回兴许就是帮自己护住在西北的父兄了。
裴池走出东厢房,只瞧见了在廊下候着的绿竹,红珍却不见了踪影。
他便随口问了一声红珍的去向。
绿竹却红了眼眶,说道:“病了。”
裴池便让阿启去回春堂去请大夫来,并让再去显国公府里挑两个家世清白,性子伶俐的丫鬟来。
推开澄园大门,郭哀正愁容满面地坐在马背上,瞥见裴池后,方才翻身下马。
“世子爷。”
拱手行礼后,郭哀频频用余光去瞧裴池半敞着的门的澄园。
昨日他将那封信交给了世子爷。
以世子爷的性子,沈姑娘会不会受磋磨?
“今日你不是休沐吗?怎得还不回府里休息?”裴池的温声询问打断了郭哀的紊乱的心绪。
世子爷于他来说,非但有知遇之恩,更有救命之德。
他多想一次沈家姑娘,便是对世子爷的背叛。
“闲来无事,便来瞧瞧世子爷有没有什么吩咐。”郭哀敦声说道,他素来如此守礼,忠心耿耿地伴在裴池左右。
裴池对这个密友兼下属也信任有加,便顺势说道:“我要去一趟宫里,再去刑部审问那西洋人,你若是无事,便替我去仁善堂带个人来澄园。”
澄园。
又要再与沈菀荏独处。
郭哀心头一凛,旋即在裴池含笑的目光下,应下了此事。
京城西街上的仁善堂专治灼烫之症。
这段时日风平浪静,郭哀唯一记得的一回火灾便是沈府的那场漫天大火。
在仁善堂里诊治的,自然就是沈菀荏的那个婢女了。
郭哀驾马到了仁善堂前,与门前立着的小厮说明了来意后,仁善堂的掌柜便笑着迎了上来,道:“那姑娘已醒了,只是伤了半边的脸。”
郭哀递了一锭银子给那掌柜,并嘱咐道:“带些烫伤膏药。”
那掌柜的接下银子后便眉开眼笑地走到药柜旁,将治烫伤的膏药都包了起来。
郭哀立在檐下静等,忽而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他回身一看,正是提着药包的红雪。
她是姚如霜的贴身婢女,姚如霜则是世子爷心尖尖上的人物。
郭哀便对着红雪温声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