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家的房子虽破,但家附近的景色却是很美。
每日清晨孟修远外出练功,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湛蓝清澈的湖水。湖岸蜿蜒,湿漉漉的砂石上,有星星点点的白色水鸟不时腾飞而起。
辽阔湖水的尽头,连接的是层峦叠嶂的雪山,巍峨耸立,雪顶直入天空与云朵白成一片。
扎西家附近再没有其他藏民居住,唯有西北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立着一座喇嘛庙,庙里每天都会有鼓声和念经的声音传出来,尤其是那鼓声低沉有力,有时在扎西家里都听得见。
孟修远平时练功为了清净,一般都是会沿着湖边走远一些,这样路上恰好会经过那座寺庙所在的山坡。
他每日早出晚归,偶尔会在那山坡上看到一个身穿一袭红色袈裟的老喇嘛,坐在石堆上、手里抱着个双面鼓,不时敲打几下,嘴里还絮絮叨叨念着些孟修远听不懂的经文。
远远观之身形体态,便能看得出,这老喇嘛明显是身上藏有高深武学的。而且每当孟修远走过,那老喇嘛的的目光也都会盯在他身上。
因此孟修远特意去问过扎西关于那老喇嘛的事情,可扎西只说那是一位尊敬的上师,地位十分尊崇,有许多身居高位的弟子,年纪大了一心修行才会隐居在这里,求孟修远万万不可去打扰他。
孟修远听扎西这么说,自然不好再问些什么,而且见那老喇嘛也没有敌意的样子,所以索性也就不理那这事情了。
毕竟他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给格桑治病,没必要无事生非,给他扎西们一家惹上麻烦。
扎西和央金这对夫妻虽过得贫苦,但对孟修远却是尽心竭力的,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孟修远过得舒服些。
于扎西家借宿的这段时间,算是孟修远启程西行以来,过得最为安逸的时候了。
而格桑和达娃这对姐弟,也都很可爱,与他们相处时,孟修远觉得舒适而放松。
早先孟修远和扎西一家人还没熟悉起来的时候,格桑这个大女儿,便是其中与孟修远最没有隔阂的一个。
或许是因为她天生是个哑巴,本就不能与人用言语交流,面对当时还不会藏语的孟修远,反倒更容易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
很多时候,孟修远与她父母比划不清楚的意思,都是她第一个理解,然后转述给扎西和央金的。
当然,虽然听起来有些不要脸,可两人最先熟悉起来的另一个很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孟修远那俊逸潇洒的外表。
格桑这十三四岁的少女,自然不免有那么亿点点以貌取人。
自从孟修远入住扎西家的第二天,在他于那湖中好好洗漱过一番、细细打理了自己的仪容之后,这格桑看孟修远的目光,明显便没有初见时那么畏惧了。
出生至今也没走出过方圆百里格桑,平日里除了家人,见过的陌生人本就不多。其中大多也不过是些路过的牧民和游商,都是高原上备受风吹日晒摧残、常年风餐露宿的汉子,又能长得好看到哪里去。
这次突然见了孟修远这么个唇红齿白、清逸俊秀的中原少侠,天然地便不自觉心生好感,很难想象他是一个坏人。
再加上孟修远平日里待人温和,身上那股混杂了前世经历与武当修行的气质,实在是比高原上的人舒缓了许多,让格桑很快便对他放下了戒心。
那段时间,有格桑在中间弥合,着实是帮了孟修远不少的忙,让家中余下三人渐渐也不再那么怕他,加速了他融入扎西一家生活的进程。
只是后来,随着时日一长,孟修远与扎西一家都慢慢熟悉了起来,也学会了藏语,其余三人对孟修远愈发亲切习惯的时候,那格桑偏生便显得有些害羞,反倒有些不愿意与孟修远接触了。
每次见孟修远从外面回来,她于门口偷偷望见了,便会赶忙躲进里屋角落,藏到孟修远不容易瞧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