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冰河下午出去会友,顺路到外室那儿扎了一头,如胶似漆地腻乎到晚上,这才哼着曲儿回来。
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卧床的爹和同样卧床的二哥来。
作为至亲,哪能不彰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呢?做也要做个样子出来呀。何况燕北辰那边疑点重重,更应该亲自走一趟。
燕冰河对信安侯没有感情吗?当然有,但是他更关心自己和儿子的未来。从小他就被田氏灌输,侯爷偏向两个哥哥,燕冰河这心里头始终没舒坦过。
对燕冰河来说,父子之情是个颇为复杂的命题。他既盼燕震舐犊情深,又恨燕震没把自己看做唯一继承人。
回府后,燕冰河先去了侯爷养病处,惊诧于父亲的病情发展。他启程去接燕寒光的时候,侯爷只是精神恍惚,时常自言自语,如今竟然躺着不动了。
“儿子不孝,未能床前侍疾!”
燕冰河磕了头,又挤出几滴猫尿,说了些盼望父亲早日康复的话。
看着一旁伺候的人,燕冰河颇为不悦,“只有你们两个贴身伺候?”
燕来道:“回四爷,侯爷仅需喂饭、喝药、擦身,我俩就够了。昨天夫人还夸我们伺候得好,赏了银子呢。”
燕冰河点点头,燕来他是知道的,聪明机灵不说,又是家生子,母亲很是喜欢。侯爷这边不能有半点差池,燕来深得母亲信任,也算担当大任了。
他看了看另一个,皱了皱眉,“这个有些眼生。”
燕来仗着在主子跟前有几分脸面,笑道:“回四爷,他手脚麻利,近几日刚调到屋里。昨个夫人还给赐了名儿,叫燕还。”
燕还垂着头,只行礼不说话,一看就不怎么会来事儿。这样的人能贴身伺候,想必是个眼里有活儿的。
燕冰河扔下一句“你们好好伺候着”,就奔燕北辰那院而去。燕来趴着门边瞧了一会儿,见人走远了,说道:“夫人最近总说心悸,今晚肯定不会来。我出去玩会儿,你可别说漏了。”
燕还赶忙道:“来哥放心,保证谁都不知道。”
燕来斜眼瞅着他,“总让你一个人干活,你不会暗中恼恨吧?”
“哪能呢,”燕还陪着笑,“要不是来哥,我哪儿有机会在夫人跟前露脸,更别说姓燕了。”
燕来得意地拍了拍燕还肩膀,“记着我的好就行,我走了袄!”
确定燕来走远,燕还将墙角的窗打开,然后打了个呼哨……
燕来说得没错,田氏这几天的确心慌得不行。就在两天前,她的卧房里突然出现了一册话本子,叫《忠义韩卢》。
当时田氏还纳闷,韩卢不就是狗?一只狗有什么好写的?
她以为是林莺时落在这儿的话本,拿起来随便扫了几眼,大惊失色。
这……这是一本志怪小说!
这话本讲得是一只黑狗,亲眼目睹当家主母对女主人不义。后来,黑狗总在主母往来的路上蹲着,主母一看见它,就想起儿媳妇的眼睛。
于是她把狗杀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黑狗居然再度出现,她再杀,再出现,反复几次,她精神崩溃,疯了。
后半段故事的确有志怪成分,但是令田氏心惊的却是前半段。这本子是谁写的?是不是有人知道当初的事儿?唐氏求自己找大夫的时候,旁边的确蹲着她的狗,那狗是黑的,后来确实被自己给……
田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急火燎地喊来了林莺时。
林莺时看了眼那话本,道:“母亲,这不是我的书。字太差了,哪有半点筋骨?恐怕练字都不到半年!这故事也不怎么样,我那架子上都是高雅文字,哪会看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田氏心道:快别吹了,说得好像你那匣子里没有避火图似的。
既然不是林莺时的,田氏便叫来屋里丫鬟挨个询问,诡异的是每个都说不知道!仔细回忆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