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如此折腾一番,应当是十分劳累且极易入眠的,但不仅仅是娘子军们,连江宁珂都几乎整夜未眠。
她在床上翻来翻去地烙了一夜的饼,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到那个被团团围住的女子身上,转而再想到那千余个山匪身上。
一千多人,凭着他们天玑谷如今两万的兵力,剿灭不过是弹指之间。
但对于他们人数仅五百,且第一次出战的娘子军而言,却难如登天。
如今黑云骑们都散出去剿灭周边势力及打探消息了,荆州战场瞬息万变,他们最好将剿匪速度控制得快一些,等是不好再等了。
那她们要如何克敌制胜呢?
烛火微微燃着,一直摇曳到晨光熹微,才逐渐弱了下去。
江宁珂脑中灵光一闪,立即从床上一跃而起,火速去了乌黎的药房。
……
娘子军们再次下山,便直奔昨日的斧头村。
这次他们全都扮成了一行落魄且浑身血迹的妇人。
近五百人脚步杂乱地涌进了村子,在村民们防备地过来时,芜娘直截了当的掏出了一锭银子。
“我们只想歇息半日,恳请诸位给口热水,行个方便。”
村民们第一次见到有人给出如此大额的银锭子,还给得这么痛快,瞬间就看直了眼。
饶是心中激动无比,却愣是没有人敢接手。
芜娘直接将银子塞入了就近的一个妇人手中,对方惊了一跳,却是如何也无法再将到手的银子还回去。
“大妹子,你们这……这是遭了什么事儿了?”
芜娘紧了紧手中染血的刀柄,眼眶通红,却并不吭声,只道要几个房间好好休息。
看在银子的份上,村民们也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就七手八脚地将娘子军们都好生生地迎入了屋子里。
喝了几碗热水后,这群形容狼狈的妇人才在诸多关切不已的目光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经过一番详谈,众人才知道原来这伙人是商州人士,北面戎人寸寸南下,步步紧逼,北境前线早已南移。
此番她们便是举家南下逃难,预备将酒坊搬至朗州重新经营,却未料荆州战乱,他们慌不择路之下,又选了这条偏僻些的路线。
结果这竟是一条不归路,就在昨日,他们家中的男丁都被外头流窜的流民山匪给杀尽了。
所有人都觊觎他们的货物。
她们一群女子虽被护着逃出生天,拼了半条命,却也只勉强走到了这里。
村民们见妇人们拉的货物里也确实散发着浓浓酒香,且个个面色憔悴,满身是血,便彻底相信了他们,开始热情地端茶倒水。
江宁珂坐在一侧,很快便发现了人群中的那一抹不断在她脸上流连的猥琐目光。
她抬眸往那边扫了一眼,便看见了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
那男人见她看过来,立刻就咧开了一口黄牙,笑得分外龌龊。
麻子,左额上一道豁口。
江宁珂心中冷笑一声,很快就锁定了关键信息——此人就是钱麻子。
她当即就不悦地皱起了眉。
娇娇柔柔的小娘子,便是蹙眉也是好看的。
钱麻子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了些,甚至开始上上下下,旁若无人地在她身上来回扫动。
于是,村民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见那位长相颇佳的女子突然袖中一甩,凌空一道鞭响,随后钱麻子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女子似是嫌一鞭还不够解恨,又追上去接连抽了七八下,直打得钱麻子皮开肉绽,在地上疯狂地扭曲滚动才罢手。
待她罢手后,芜娘等人才提着滴血的刀一副保护的姿态挡在江宁珂身前,怒喝道:“哪里来的贼子,竟刚冒犯我们掌柜娘子!”
“就是,竟敢对我们掌柜娘子无礼,我去杀了他!”
江宁珂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