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珂脚步一顿,回头审视地看了他一眼,见对方神情自若,索性把自己的衣物也放在一旁,重新绕回到浴桶后面。
“行,我给你洗。”
她伸手将他的长发捋至桶外,拾起一旁的葫芦瓢舀起水慢慢浇了上去。
手下的头发又黑又密,似是流淌在水中的墨迹,成就了一副完美的水墨画。
这发质瞧着竟是比她的还要好,江宁珂忍不住在心内吐槽了一圈,又抿着唇偷偷多看了两眼——
从她的这个角度俯视下去,隔着一层水雾,顾砚的长睫轻柔地往下阖着,薄唇轻抿,倒是生出了几分予取予求的乖巧来。
怪惹人怜爱的。
“怎么了?”
察觉到头上的那双手突然止了动作,顾砚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只轻轻一眼,却仿佛递来了一串雪上流光,缱绻又温柔。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可真好看。”
江宁珂险些沉溺在那一眼的风情里,下意识地便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许是没想到她会这般直白,顾砚的眼睫微微颤了颤,蓦地红了耳垂。
江宁珂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僵住了手中的动作,脸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起了一片绯红。
“我……我不是这个、”
她抿了抿唇,徒劳地挥了挥手上的葫芦瓢,补救般地往他的头上浇去,闭着眼道:“我说你的头发真好看,怎么保养的?看起来应该没有秃头的烦恼吧,呵呵呵~”
话毕,她又恨不得将嘴给缝起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顾砚轻笑了一声,视线落在她白里透粉的脸颊上,定定瞧了一会儿,倒是配合地回了一句:“确实没有。”
江宁珂:“……”
好的,让她静静。
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地将现代的洗发水取了出来,在手中打湿,而后将指腹轻轻插入对方的头皮,开始不轻不重地揉按了起来,一点一点帮他洗净尘埃。
她的指腹柔软,指尖力道亦是拿捏得正好,饶是一身铜皮铁骨,也要被她按得浑身酥软下来。
顾砚微微阖上眼,靠在浴桶的边沿,突然有些想笑。
自己究竟是在折腾她,还是在折腾自己?
他喉头滚了几遭,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解药在丁家,名唤保灵丹,只有三枚,我已派人在暗中探查。”
江宁珂拾起葫芦瓢,开始给他清洗第二遍,问道:“消息来源可准确?”
“嗯,时老爷子知晓我许是他的外孙女婿,也不敢再瞒,这才告诉我此事。”
“这几日我派了暗卫在丁府,查到确实是有此药,不过因着稀有,丁府将其藏得极深,暂时还没有头绪。”
江宁珂敛下眼皮,想了想,突然抿唇道:“那丁府嫡长女先前不是口口声声要给安郡王做侧妃么?不若以此为突破口……”
“你在胡说什么?”
手腕猛地被攥住,她垂眸看向面色陡然黑沉的男子,似是明白了什么,倏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你想什么美事儿呢?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我是说,不如借着这个由头,声东击西,引蛇出洞。”
顾砚这才松开手,眸中若有所思:“你打算怎么做?”
江宁珂嘻嘻一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不告诉你!好了,快闭眼,不要影响我的发挥。”
洗发乳的淡淡香气萦绕在鼻尖,指腹在墨发内穿梭,打起了一圈圈浓密的白色泡沫。
江宁珂垂眸看着指尖,突然生出了几分恶趣味。
她偷偷瞟了一眼顾砚,发现他果真听话地闭着眼靠在浴桶边,乖乖巧巧,柔顺极了。
她于是偷偷摸摸地用泡泡在他头上捏了一个包租婆的造型。
顾砚依然毫不知情地闭着眼,只是满头存在感极强的小泡泡瞬间拉低了他外表的清冷感,反倒是生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