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下床后,他仅着亵衣,拖着瘦削的身形朝不远处的桌案行去,他走得极慢,步履艰难,然而待他走至桌案边,他却从案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纸包。
岚桃花眸色一深,见他又转身艰难的朝她行来,她沉着脸色,静静的等他过来。
二人之间不过几步距离,然而他却走得极为艰难,待他站至她面前时,他已是有些气喘,连双腿都隐隐有些发颤。
霎时间,周围气氛似乎静了几许,带着几分令人头皮发麻的压抑。
“这套衣裙也买了有些时日了,你穿穿,看是否合适。”他道,说着将手中的纸包朝她面前递来。
岚桃花垂眸瞥了一眼,没接,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般勾唇一笑,清秀的面上尽是嗤讽:“祈王爷倒是好风情,竟也会在屋中放置一套新的女裙,呵,莫不是藏着要送给三公主的?”
说着,轻笑出声:“你这套衣裙,我倒是不敢穿,人家可是皇家公主,我这个家门快要落魄的人,岂敢穿这套衣裙,是吧?准驸马爷?”
嗓音一落,岚桃花干脆转身,面色骤然一冷,踏步往不远处的雕花木门行去,头也不回的道:“衣裙之事,便不劳祈王爷费心了,我自行回相府换了便是,告辞!”
正说着,身后有脚步声跟来,而后她
的手便被一双微凉的手拉住。
她当即要甩开那只手,却不料凤黎渊竟是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有些犹豫,又有些无奈似的。他瘦削的胸膛直贴她的后背,他身上那突兀的骨头竟是将她的后背磕得有些疼。
岚桃花迫得驻足下来,然而凤黎渊却仿佛是力气用尽,下颚抵在她的肩头,身上的重量也大多落在岚桃花身上,然而道出来的话,却是虚弱无力,隐隐有些艰难与断续:“你如今再回相府换衣裙,应是来不及入宫了。先凑合着穿吧!”
说完,他放开了岚桃花,随即将手中的那包着衣裙的纸包塞在岚桃花手里,而他自己,则是慢腾腾的转身走至不远处的床榻边,在衣架上取下干净的亵衣与外袍自行换衣。
岚桃花已然是转回了身,眼光淡漠的朝凤黎渊扫去,然而凤黎渊似是并未有意要避开她的目光,反而是极其自然的背对着岚桃花,缓缓脱下了亵衣。
他身形瘦削,然而饶是如此,他精瘦白皙的后背依旧令岚桃花惊艳了一番。
这凤黎渊本就生得极美,风雅卓绝,此番便是身形瘦削,但却令人感觉不到瘦得突兀,反而是精致得犹如一幅画,令人心生震撼。
刹那间,岚桃花终究是抽着眼角垂了眸。
以前倒是见凤黎渊温雅如风,却不料这人如今的脸皮竟也是这般厚,还敢在她岚桃花面前随意宽衣。他所谓的羞耻之心呢?
半晌,凤黎渊才换好衣衫,却依旧是身单薄的白衣,他身形本就瘦削,此番乍然一瞧,只觉那白衣似是挂在他瘦削的身子上,空荡荡的,倒是显出了几分凄凄。
“怎不将衣裙换上?”这时,凤黎渊那干裂的嗓音响起,许是因时间的缓冲,他的嗓音倒是不如方才那般嘶哑。
岚桃花一直垂着眸子,闻声后便抬眸朝他望去,目光在他那身单薄、朴旧的白袍子流转一番,乍然间蹙了眉,心头也隐隐滑出了几丝莫名的诧异,仿佛心底似是被什么压抑住了,竟是令她有几分不畅。
见岚桃花不答,仅是直直的望着他,凤黎渊眉宇一蹙,似是想到了什么,便低道:“我出去,你换好了衣裙再叫我!”
嗓音一落,他便略微艰难的往前踏步,似要往那门边行去。
岚桃花神色动了动,这厮以为她因忌讳他在屋子里,所以才没换衣?
她如今,不过是见他一身单薄,心底那残存无几的怜悯之意骤然肆无忌惮的给她放大,令她心底莫名的抽了几抽罢了。
她未动,也未言,眼见他缓缓过来,步履略微艰难,然而待他缓步经过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