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禾看着他瞬间暗淡下去的眸子,自然对他心里的想法一清二楚。一时间也不知到底是气他还是该笑他。只张口笑骂:“你想什么呢?”
陆羲洲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墙壁。
“你还有脸生气?”女子将浴袍放在一边。
她跪坐在床上,拧着男子的耳朵将他脑袋转过来,然后两只手都按住了他的脸:“我原先以为,你是喝醉了酒,虽想着有损陆府颜面却又不愿与你计较,结果你回来恩将仇报不说,还给我装醉?”
“陆羲洲,你胆子不小。”
她这边骂的风生水起,那边陆羲洲却看着她那开开合合的嘴巴,不曾言语。
孤身和女子处一间房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甚至她不用说话,陆羲洲便能够幻想与其神交个千八百回合了。
他看着她骂自己,屏蔽掉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却愈发喜爱。他感觉到那双略显得冰凉的手,在他的脸上肆意拉扯。明明是一种惩戒,可陆羲洲却觉得,这双手就像是抓在了他那躁动不安的心脏上。
就仿佛愁云惨淡的天空,破开了一道光亮,或者,就像是久旱的土地,蓦然下了场小雨。
久旱,逢甘露。
在过去前二十二年的生命里,他满心荒芜。自从遇见沈知禾,那些干瘪的,枯萎的,茫然的,寂寥的事物,都开始变得鲜活。
他拉住女子作乱的手,咬住还有些沐浴香气的指尖。
只轻轻的一下。
却又仿佛无比眷恋地,在上牙与下牙之间,咬合,摩挲,甚至只需微微勾一下,便能够触及到那方软舌。
像是个痴人。
连呼吸都轻慢。
沈知禾正滔滔不绝的语言随着男子的动作顿住。
刚刚沐浴后放松下来的身体,再次变得僵硬。此时仿佛所有的感观,都聚集在了那方被咬住的手指上。她的视线从那里往上爬,然后,在看见男子的瞳孔时,怔住。
良久,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才将自己的手指抽出。
也顾不上去看那上面到底有没有湿意,她的小臂来回晃着,就像是在酝酿,最后却只蹦出两个字:“睡觉。”
说完,沈知禾便率先拉起被子躺了下去。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陆羲洲也被她这动作给惊醒。
回过神,却只看见刚刚还梗着脖子骂她的夫人,如今像个乌龟一般,缩进了被子里。这戏剧性的展开,让他蓦然笑开。
夫人,应当是脸红了。
陆羲洲憋着笑,侧着脸看过去。微弱的烛光下,似乎还能看见女子脸上未能退却的红色。
他笑着不言语,侧身将床头的灯吹灭。
躺下时,一把揽过自家夫人的身子。
他顺势将脑袋搭在沈知禾的脖颈,下巴搭在她的颈窝上。
然后唤她:“夫人。”
几乎没有声音,只有气流快速掠过女子的耳畔。
在渗透着月光的黑夜里,沈知禾抖着耳朵,快速瑟缩了一下。
陆羲洲当即笑起来。
他心满意足地躺下,凑在了夫人的秀发旁边,皂荚的香气丝丝缕缕飘入他的鼻尖。于是揽着夫人的胳膊用力愈大。
却在一个不会弄疼她的范围。
害羞的夫人,嗯,好可爱。
—
第二日沈知禾被晨光惊醒,尚未睁开眼睛之时,就感知到了身后的热源。寂静的室内,男子的呼吸声炸在她耳边,这让她陡然意识到,身侧是有个人在的。
沈知禾有些不太适应。
更别说,腰间还搭着男子的胳膊。
背对着陆羲洲,女子咬唇抓住他在自己小腹作乱的大手,制止了他无意识的动作。
男子本就体热,如今就连沈知禾都觉得,往日里还有些微凉的清晨,竟是要让她生出些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