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是晚握着表格,眼睛里闪了闪光,随后恢复平静。她抓起老师桌上的笔,在“左岸”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师没想到她能这么干脆,原以为她会不喜欢这种活动,早就做好了晓之以理的准备。
“竞赛可是很难的哦,不过不用担心,老师们会……”
“我会赢的。”赵是晚抬起头用坚定的语气把“帮你的”三个字生生截断。
“……是是,这个,有信心是好的,但是咱们学校是个集体,你不能自己赢,要和同学们一起赢。”
“我会,和他们,一起赢的。”少女的脸庞很是稚嫩,嗓音甜软,话也结巴。但那副认真的表情真让人觉得,冠军已经收入了囊中。
赵是晚的数学一直很好,是那种,不管在哪里都没有遇到对手的好,姥姥和邻居们说起这个总是满脸骄傲,“我家丫头,算术厉害的哟……”。
但她很偏科,所以成绩不上不下卡在了中间。
从老师那里出来已经两节课结束了,大家吵吵闹闹地下楼去做操,男生们勾肩搭背,女生们手挽着手。是晚跟在人群最后,她总是如此,像一只游离在羊群外的小羊羔。
今天的课间操有点不同,没有放一中自创的鼓点躁动的音乐,而是让大家排排站好,准备听人作检讨。
赵是晚不喜欢吵闹,此刻正暗自替自己的耳朵庆幸,至于谁要做检讨,这样的闲事她从不关心。
脚边有颗小石子形状很是标致,像个三棱锥。她一下一下的,踢着三棱锥在脚下翻滚。
“我叫沈沉……”少年清朗的声音传进话筒,顷刻间响彻操场,末尾带着的回音给人余韵未尽的错觉。
这个声音……和赵是晚回忆里那句“碰上你算我倒霉”重叠在了一起。她抬起错愕的眼神,盯着远处那个半敞着校服的少年挪不开眼。
台上,沈沉一手扶着话筒杆,他太高,只能躬着身去凑近话筒。
教导主任在旁边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让他照着稿子背。
沈沉一只手不耐烦地塞进裤兜,咳了一声,改口道:“我是高二一班的沈沉,本人于本周犯了不穿校服、和老师顶嘴、迟到等错误,在此严肃道歉,痛心疾首,决不再犯。”
操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一下子从盛夏的燥热中活了过来,这种事在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绝对不多见,所有人都活得规规矩矩。但不得不说,大家都盼着能出点什么事儿。
长达八百字的检讨被压缩成这样,就差把“我错了,我还敢”宣之于口。
“沉哥威武!”沈沉的一帮兄弟也不嫌丢人,大着胆子在台下喝彩,带起一片人声鼎沸。
原来他也是一中的。赵是晚看着那张比在夜色里清晰许多的脸,竟不知道哪里来的紧张感,心空了一瞬。
沈沉顶着教导主任杀人一般的眼光,面不改色地走下台,懒懒散散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混不吝。
“沉哥,这儿!”张继在他们班冲他挥手,他却回过头往低年级那边看。好像注意到什么,不太确定,皱了皱眉。
高一七班的方队凹进去一个人,正蹲在地上系根本不存在的鞋带。
这么远,应该没有看到我吧?但那个眼神……
“沉哥,我觉得你要被请家长了。”张继把胳膊搭上他的肩膀,表情忧心。
沈沉打了个喷嚏,想起要通知沈元庆来学校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大夏天的,沉哥你感冒了?”
还不是昨晚善心发过头了?怕人家姑娘躺街上没人管,结果一觉醒来身边早就没人了,他一个人在大街上睡了一夜,睁眼的那一刻还以为做了场梦。沈沉没把这丢人的事告诉张继,沉默着不搭话。
张继以为他在烦请家长,“要不这样,咱上外面菜市场或者水果店给你雇个爹?”
沈沉瞥他一眼,给了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