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人家赔礼道歉。让他长长记性。”其父说:“就是给,老张也不会要的,谁都不缺这个,老张也说了,都是孩子,说说就行了。一个厂的,也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还是孩子吗?都上初中了。让他去,看他下次还偷不。”这话让段颂感到害怕、恐惧,甚至致命。这要让同学知道了,还怎么出门,如何见人?以后永远也抬不起头了。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内心的感受。也不允许你去辩解,他们认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必须服从。想到这些,段颂只觉得心中压抑,气闷心堵,早没了胃口,胡乱吃个几口饭,郁闷的回到自己小屋,关上门。听外面其母说:“还甩脸子呢,给谁看呢?翅膀还没硬呢。现在还管不了你了。”是的,还得依赖他们,经济没有独立,就要忍受他们的管教,抱怨,甚至羞辱、谩骂。这一切,心中的痛苦,精神的煎熬,只能自己咽下。嘉运赵明他们的情况如何,是不是和我一样?明天上学问问。段颂这样想着,闷闷的穿着衣服睡着了。
第二天上学,嘉运沮丧着脸,把段颂拉到走廊一角,赵明也跟了过来:“你们昨天怎么样?”段颂说:“家里都知道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赵明说:“那天,前面嗑瓜子的几个小孩,就有张英,咱们偷的就是他们家的。昨天晚上我爸一下班,拿起门口的笤帚就要打我,吓得我赶紧跑,连晚饭也没吃,到很晚才偷偷的回去,第二天就没事了。”段颂说:“我昨天想着没人知道,中午一切正常,到了晚上坏事了。一个骂,一个旁边点火,让我拿着向日葵去张英家赔礼道歉,还不如让我死了好呢。哪有这样的家长。”嘉运说:“我爸也发火了,动手要打我,被我妈给拉住说:‘有话慢慢说,这么大了,你也打不动了。’我爸骂道:‘这事必须要管,从小偷针,长大偷金。家里的老脸让他丢完了,老石家还从来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几辈子的好名声,让他给败坏了’。我也生气,不就一点破瓜子吗?我一甩门出去了,也没吃饭,我爸还说:‘有本事你就别回来,别进这个门,看你长本事了’。这个家我真是不想呆了。”停顿片刻,石嘉运又说:“我早就想离家出走了,一年四季在这里呆着,还要被辱骂,小题大做。有什么意思。”段颂说:“我也不想在家里呆着,心里总是堵的慌,可是能去哪里呢?”嘉运说:“去哪里都比这儿强,只要听不到他们的抱怨就好。你们想走吗?”两人沉默片刻,段颂说:“我一直想离家出走,但是怎么走呢?还要想仔细了。”石嘉运说:“赵明,你走不走?要走咱们三个一块儿。”赵明嗫嚅道:“我觉得为这事不值得出走,你走了家里肯定要找,再说,坐车还要买票,外面还要吃饭,没钱怎么办?”嘉运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我们没吃的可以捡破烂卖,到哪儿说哪儿,你去不去?”赵明迟疑一会儿说:“这回我先不去,你们去,我在厂里可以给你们看看动静,通风报信。”段颂说:“咱俩一起走。赵明要给我俩保密,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们要回去弄点钱,要不怎么坐车?”嘉运说:“我家箱子里有钱,拿了他们暂时不会知道。然后咱们走路到洪阳,到了国道,坐长途汽车,去大城市,走到哪儿算哪儿。咱们中午回去先吃饭,别吭气,等到他们上班走了,咱们再走,我还要早点回去,把钱偷拿出来。”
中午吃完饭,嘉运攥着从紫红箱子里拿的十块钱,来的四号楼前面,这是出山的必经之地。段颂偷了五块钱,从四号楼的侧面探出头,两人相视,一起朝大路汇合,拐过围墙,上了公路,朝着洪阳的方向紧走,唯恐让人看见,前功尽弃。半天,才走过厂区围墙,脚下一条漫长的公路,沿着山边,向远方绵延。嘉运有些兴奋,有种解脱的快意,步伐也快了。经过徐庄村,见几个浣女,挎着硕大的装满衣服的荆条筐,拿着棒槌,边走边张家长李家短的嚼着舌头,去河滩洗衣服。嘉运扬起双臂高声说:“终于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