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长摇头道:“你们以为西州说围就能围?我们部落这些人,能围得了西州吗?而且现在是冬天,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围了西州,能坚持多少天?西州有高大坚固的城墙,有今年征收的粮食,都护府可以坚持一个月、两个月,我们呢?没有粮食,三天就必须退兵!大雪茫茫,我们能撤到哪里去?”
长子握拳道:“难道我们只能坐着等死?”
酋长又叹了一口气,面色灰败,悔恨道:“当初我不该见骨咄禄可汗的使者,更不该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大周的皇帝虽然是妇人,但是临朝了几十年,是个治国之才,以权术驭下,地位稳固,难以撼动。”
今年女皇登基,西凉、突厥都觉得迎来了攻城略地的好时机,纷纷派遣使者、奸细潜入西州,打探消息,联络各方势力,煽动他们起兵反对女皇,制造混乱。穆坤部酋长确实见过西凉和突厥汗国的使者,而且被他们许下的诺言打动了。
虽然酋长还在犹豫,没有付诸实际行动,但是他私下和西凉、突厥汗国使者见面,怎么和都督解释?
“周钦要告发我,我只有自尽谢罪了。”
酋长无奈地道。
长子愤怒地拔出佩刀,道:“豺狼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我们怎么能坐以待毙?和他们拼了!”
其他儿子面面相觑。
小儿子眉头紧皱,按住长兄,道:“大哥不要冲动,我听说沙钵那的商队还在附近,他消息灵通,常常和汉人打交道,熟悉汉人,不如请他来部落,听听他的意见,也许他有办法。”
几个兄弟都看向了他。
酋长愣了一下,沉吟片刻,抱着一分希望道:“那快请沙钵那来部落!神庆,让你几个妹妹都好好打扮一下,准备宴席,如果沙钵那有办法能让我们躲了这一劫,我把你们的妹妹嫁给他!”
小儿子神庆摇头道:“不用准备宴席,我们一起求他,他怕惹事上身,不会答应的。我一个人见他,他才会考虑帮忙。”
……
沙钵那接到消息,来到部落。
神庆在自己的毡帐招待他,取下佩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举起佩刀跪在沙钵那脚下,请求道:“沙钵那,请你救救我们穆坤部吧!”
沙钵那吃了一惊,扶起神庆,笑道:“我们交情最好,不用对我行这样的大礼。”
神庆满脸忧虑,和沙钵那说了穆坤部现在面临的困境。
沙钵那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酋长不仅见过西凉和突厥汗国的使者,是不是还和对方承诺了什么?”
如果酋长只是见了使者,没有承诺过什么,不至于这么心虚,一听说有人告密就惶恐不安,要自尽谢罪。
神庆没有回答,只叹了口气。
沙钵那心领神会,摇头叹息,思索了半日,吐了一口气,道:“周侍郎为了升官发财,要借你们的人头去讨好汉人高官,酋长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其一,一不做二不休,趁这个机会叛乱,逃去突厥汗国牙帐,投奔骨咄禄可汗,或者去投奔西凉,现在是冬天,都护府不会发兵去攻打你们。”
穆坤部上下还没有做好叛乱的准备,粮草不足,人心不齐,神庆认为仓促叛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心里不赞同这个建议,皱眉道:“还有一个选择呢?”
沙钵那褐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狡黠,道:“其二,酋长主动去求见西州都督,向都督告发其他部落暗中和骨咄禄可汗联络,以告密之功免去死罪,还能得到赏赐!”
神庆脸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沙钵那,像在看一头凶狠狡猾的狼。
沙钵那面不改色,平静地道:“沙钵那,你把我当真朋友,我才会告诉你这个主意。你们这些部落四分五裂,不成气候,而且部落和部落之间经常为了一点利益就互相攻伐,彼此之间都有血海深仇。汉人的大官治理你们,就是利用你们之间的仇恨来让你们互相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