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琛此番回家,是因着再过两日便入五月,到了夏忙的时节。
学塾里给学生们放了“田假”。
这假足足放了一月,给学生们留足了农忙的时间。
姜芸知道后颇觉新奇,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古代,没有什么比农耕稼穑更重要的事。
即便是读书上进,也得排在温饱之后。
魏琛去田里送饭时便已问过周氏,过几日功夫才需要到田里去收麦。
往年魏琛一贯是不需要参与家里的农忙的,即便是放田假归家他多半也只是待在书房里读书用功。
可今年却大不相同了,魏宗出了这样的意外,家里自然少了一个重要的劳力。
魏老爹早几日开始便逢着闲暇就坐在房檐底下吸旱烟,时不时叹口气,脸上的沟壑因着愁苦显得更是深邃不少。
周氏也一连几日忧心忡忡。
按理来说,魏宗的缺自然该由魏琛顶上。
但这些年魏琛虽说没怎么在田里出几分力,却一直在想法子补贴家用,经常抄些书送到镇上的书肆去换钱。
魏琛在学塾的一应花销,早在几年前便已不需向魏老爹和周氏伸手了。
如今正逢魏琛即将参加院试的关键时刻,又怎能再叫他分心呢?
可若是今年收成不好,别说给魏宗看病拿药的钱,就连家里日用的花销恐怕都要成问题了。
魏琛一贯心思缜密,如何看不出爹娘的忧虑。
用晚饭时,一家人已好几日没有凑得这样齐了,也都有了些说笑的兴致。
以往这种时候魏琛都只是温和地笑着,偶尔点点头以示自己还在听着,只是今日却突然主动开了口。
“爹,娘,我有两件事要说。”
周氏诧异地跟魏老爹对视一眼,这才转过头对魏琛笑道:“有啥事儿你说便是了。”
魏琛微微颔首,道:“昨日放榜,我通过了府试。”
他说起这话时从容得仿佛喝凉水一般。
然而魏延等人却一下子震住了。
魏老爹更是激动得掉了筷子,连忙背过身去,不叫众人瞧见自己通红的眼眶。
周氏已是热泪盈眶,一连颤声道:“好,好,好……家里可算是出了件喜事……”
说罢,周氏又想起些什么,看向姜芸喜笑颜开道:“看来那仙长说得果然不错!瞧,这老四媳妇一来咱们家,不就将霉气冲散了不是?”
那眼神柔和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被周氏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姜芸。
就连先前听见魏琛通过府试时反应最平淡的李氏都是如此。
姜芸此生还未受过这般的吹捧,此刻被众人瞧得头皮一阵发麻,颊边染上樱粉。
虽还不明白魏琛成功通过府试是如何同自己扯上了关系,但还是连连摆手,急道:“婆母,这都是他自己用功得来的,我如何敢贪这份功劳。”
未曾想眼神扫过魏琛面上时,竟瞧见他眼中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姜芸心下生出一丝恼意,自己解释得手忙脚乱,这人倒好,竟坐在一旁看起戏来了。
不由悄悄剜了他一眼,却见这人状若无事地撇过脸去,好似方才揶揄她的人不是他一般。
好在周氏并未固执地要坐实这个说法,只是看姜芸的眼神更满意了几分,显然心中已是笃定了的。
眼见着那颗小脑袋已经羞得要低到桌下去了,魏琛这才收起逗弄的心思,大发善心地继续道:“娘,还有一事。过几日家里收麦,就叫我一起去吧。”
周氏闻言断然拒绝:“这可不行!眼下你既已通过了府试,那便需花上十分的心思准备院试,家里的事你不要操心。”
就连从来一点子亏都不愿吃的赵氏都附和道:“是啊,小叔,娘说得对。眼下你的事儿可比什么都重要,家里这些事你可别再操心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