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才能做身新衣裳。
许是姜芸言谈举止都像个大人且又不跟姜老太太亲近,王氏便将自己的满腹牢骚倒豆子一样全说给了她听。
姜芸也没表现出半分不耐,一直含笑听着,偶尔还出言附和几句,让王氏更加心生好感。
最终还是姜老太太在屋里怒斥了一句“大晚上的不睡觉,嚼什么舌根子”,王氏才住了嘴。
这几日正好姜喜和妹妹姜蓉回外家去了,姜芸才不用和她们两个挤着睡,能自己独占一张床。
等她们回来,就得勉强和她们挤在一张小破床上了。
一想到这儿,姜芸顿时心生怅惘。
先前姜芸问姜老太太什么时候去给姜冲请郎中,姜老太太说家里眼下没银子,不然也不能没钱给姜涛交束脩,只能等过几天把刚收下来的那些菜拿去卖些钱才行。
她想了想觉得姜老太太说的属实,好在也就这几天的事儿,等等也没什么。
其实姜芸此刻心心念念的便是能去镇上看看,万一能找着个赚钱的门路呢?
眼下她对钱的渴望已经达到了二十一年来的顶峰。
不是她娇气,只是这里的条件实在太过艰苦,哪怕幼时在福利院里的日子都比在这里好过些。
幸而姜芸带着姜冲住回姜家的第十天,眼看着这个月快要到头的时候,姜老太太跟魏家人定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而姜老太太也终于受不了家里养了两个什么也不干的闲人、还处处要受制于姜芸的日子,终于咬咬牙下定决心,叫姜海去镇上卖了东西换钱,然后请个郎中来给姜冲治病。
寅时天不亮,姜海就开始起来收拾东西。
从村里步行去镇上,得走将近一个时辰,要是想占着个摊子把东西卖出去,起得晚了必然不行。
再者去得晚了菜也不新鲜了,要不上价不说买的人也少,挣不着钱。
姜芸在屋里听见动静也从床上爬了起来,硬要跟着。
姜老太太以为这丫头是怕回头没给她请来郎中,就答应了让姜海把她带上。
姜海挑了根扁担,一边用绳吊着两个竹编的圆筐,每一边都装着不少的东西。
左筐里最上头那块包起来的布里还放着刘氏、王氏闲暇功夫绣的花样子。
这些是准备拿去裁缝铺子换钱的。
这几日姜芸闲着没事儿也跟王氏学了些。
王氏一教之下才知道,姜芸在这上头竟如此有天赋。
跟自家二丫头姜喜不一样,姜芸是个能坐的住的。
她有耐心、走得针脚又密又好,绣的图案也往往别出心裁又好看,便已足足胜了旁人一筹。
如此,王氏倒是真地上了心教她。
纵然姜芸现在还略显生疏,但绣出来的东西已经不比王氏差了。
不过姜芸自然不会傻到为姜家做什么贡献。
她拿自己绣的东西卖钱,卖得的钱自然是她的财产,岂会便宜了别人。
姜芸摸了摸自己袖中藏着的几个比较满意的花样,眼中透出狡黠。
走到半路,姜芸白净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圈晶莹的汗珠。
一路上都没说过一句话的姜海突然出声道:“停下歇歇再走吧。”
姜芸以为姜海挑着扁担走累了,就和姜海一起在路边坐下,还不忘道:“三叔,一会儿走的时候,你把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些给我抱着吧,你好轻快些。”
姜海闷闷说了一声“不用”,就自行结束了和侄女的交流。
姜芸这才觉得奇怪,他们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姜海自己看上去也没有疲态,脸不红气不喘的。
突然灵光一闪,姜芸倏忽想到——难道他是看自己走得累了?
她从心底涌上一股暖意。
没想到三叔向来不怎么跟她说话,却对她这般照顾。那个老虔婆,竟还能生出三叔这样心善的儿子。
叔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