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当真算准了她不敢杀他?
王度阡胸中的怒火腾然而上,几乎要拍案而起。
但她之前已经发过一次怒,不想再当众将自己的愤怒表现出来。因此面上仍然保持着原来的神态,仿佛目空一切,全不在意郑熙说了什么。
她低下头,慢慢地吃茶,不再同他说话,也不叫他起来。直到她吃完了茶,这才转头对紫珠说道:
“在这儿枯坐也没什么意思,我累了,我们走吧。”
她站起身,看也不看郑熙一眼,径自走了。
那一群太监宫女浩浩荡荡地跟在她后面,过不多时,此处便再没有别人了。
郑熙一直维持着跪姿,等到太后走远了,这才转头吩咐道:
“小喜,扶我起来。”
小喜一直跟在郑熙身后,听了他吩咐,赶紧上前来扶他,把他扶起来之后才发现,他后面的衣袍已被血浸湿了。
小喜一惊:
“啊呀呀,到底撕裂了伤口,这可怎么办才好。”
郑熙摆摆手:
“不碍的,送我回去便是。”
小喜小心翼翼扶着郑熙,一步步挪回到他那小屋去。
此次太后的态度,虽说格外严厉,倒也不算全在郑熙预料之外。或者说,郑熙也明白自己这一次算是咎由自取,埋怨不得旁人。
况且他虽说皮肉受苦,心里却委实踏实了不少:如今挨了这一场打,太后这边姑且不说,在皇帝那头,总算是可以暂时交差了。
故而他虽然伤口迸裂,却也一点不着急。
这一场,郑熙足足歇了二十天。孝慈宫与御书房的事一概不管,至于东厂里的事,不急的暂且搁下,着急的自有小喜替他带进来,倒也没耽误什么。他一直休养到伤口全好彻底了,才又到御书房去见皇帝。
他伤了这么多天,皇帝自然有所耳闻。一见他就问:
“听闻你被太后打了?伤得可重?”
郑熙连忙回道:
“托皇上的福,已经好了。”
皇上看看他,笑道:
“倒是可怜。太后的脾气一向不坏,你究竟说了什么,竟能惹得她动这样的真怒?”
郑熙装出一副委屈样子:
“小的哪能说别的什么,不过是忠心为皇上办事。太后娘娘嫌小的讨厌,恼了要打小的,小的难道还能有什么说的不成。”
皇帝看到郑熙那可怜的样子,止不住大笑起来。郑熙看他笑完,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东厂的差使,小的还算得心应手,至于那孝慈宫的差使,却着实有些为难……”
郑熙的话还未说完,皇帝就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东厂的差使非你不可,孝慈宫的差使,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做。我不管你是想办法劝诱俞璟谦,还是自己出马,这件事,非干好不可。”
对于皇帝的这种严命,郑熙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此事事关机密,本就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皇帝既然已经选定了他,就不可能轻易换人。他说此言,也不过是稍加试探,推脱责任罢了。
皇帝也知不能将他为难得太过,又温言道:
“朕也知道你的为难,只是宫中太监虽然多,有能之人着实太少,像你这样不仅有能又忠心,可以托付密事的,更是没有第二个,此事只能交给你办,除此以外,朕实在不放心。”
郑熙也知皇帝说的是实情,他虽然贵为天子,许多事仍是不得自由。朝堂上的事,全由王举一干人把持着。他若要知道些外面的事,也只得用些太监。偏偏太监之中,堪用的人又不多。像他这样伶俐的,也就只好能者多劳了。
郑熙深深一揖:
“小的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办事。”
皇帝点一点头,又叹道:
“你这一伤,算是又耽搁了工夫。贵太妃的生辰转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