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里,”卓柯翻身一手顺势拉开一段中衣露出小腹,缃绮惊得目瞪口呆,就见肚脐旁横了一条寸许长的疤,只那疤翻出一条蛇般的肉虬结在那里暗红色的。缃绮急得心惊肉跳,卓柯却问:“怕了吧?十二岁那年初入军营留下的。那年我做亲兵,当卒子的首先冲在前送死,不管是谁的儿子。我的枪刺向一个蛮夷千夫长,他手中胡刀刺向我。伤好后,我再也不肯去河里沐浴,又哭又闹的,偏要躲了在暗夜里独自去河沟洗澡。爹爹不明就里地气得动手打我,是谭帅爷护了我,问明个究竟就对我说‘柯儿呀,你看着伤疤,像不像天上的赤龙下凡?是赤龙仙附体令你武艺高强万夫不当之勇,这是人人求不来的赤龙,你如何嫌弃了他去?’我一听,破涕为笑,自此才不觉难堪了。”
卓柯仰躺在那里却怡然地侃侃而谈,叙说往事件件。
温煦的水红色的烛光盈溢满帐,那销魂的红晕抹上她面颊。缃绮如何不曾想此夜此时,她竟然依偎在一男子身边。不知为何她羞怯中反添了些安然,仿佛这依靠也是上天的赏赐,让她绝处逢生能救小弟,让
她意外中还能呼吸到父兄生前的气息。
他松手,她躲开,他自嘲的翻身去一旁笑道:“看我,见到你就想到谭帅爷和明浩大哥,就不由如婆娘一样絮叨不停的了。”
缃绮见他收住话,有些落寞,只想到时过境迁,爹爹也成了黄土垄中的白骨,心中就不免凄然。
“谭帅爷是冤枉的。”卓柯喃喃道,那随意一句话,缃绮的目光陡然被吸引过去,愕然望他问:“你,说得什么?”声音竟然提高,却满是颤声,柔和的眸光顿时泛出寒意,紧张地追问。
卓柯一惊,恍悟过神,打量她,抿了唇不语。
“二公子莫不是知道什么内情?”缃绮问,他的神情告诉她,他定然知道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握了她的手,小手冰凉的,他慨叹一声,无奈道:“看你手,冰雪般的冷,怎么这么单薄。”
拉她在身边大方自然的就并排坐了,缃绮急于去知道后话,任他摆布着将锦被分她一半盖了身子,又贴在暖暖的她的身边。
“我不过是听人说……”
忽然听到窗外一阵环佩声,缃绮慌得起身要逃下地。
啪嗒一声打帘子的声音,她一只脚才踏
上绣鞋起身,抬头惊见四夫人笑盈盈的踱步抱臂侧头打量她,如天降般出现在她眼前。
“四娘,你—如何回来了?”卓柯惊问,翻身下床。
四夫人惊愕,环个臂依了门框,直勾勾的眼神打量缃绮骂:“我就知道你个骚狐狸娼妇养的不忘记勾引男人,竟然上了二公子的床进了被衾了。好好的个爷们儿都被你个小狐狸勾引坏了!”
“四娘,你误会了,香花她是……”卓柯慌得解释。
缃绮冷不防四夫人如发怒的猫一般冲来,她被四夫人揪扯着拖拉在地上,她奋力挣扎道:“四夫人误会,香花什么都没有做。”
四夫人一巴掌掴她脸上,“啪!”的清亮的掌声,“什么都没做你上爷们儿的床?别当我看不到你们亲嘴儿摸腚,就信了你们没事儿。”四夫人恶狠狠地泼辣道,柳眉一立,眼儿瞪得浑圆,平日她最受侯爷的宠爱,连太太都忌惮她三分的。
四夫人得理不饶人道:“二郎,你好,你就等了我禀明侯爷,好好的处置你,给你些生不如死的活罪受!”,不甘心蠢蠢欲动要扑去缃绮,被卓柯阻拦,吼了缃绮道:“傻在这里做什么?
没正事儿了不成?还不跑!”
缃绮撒腿头也不回拎个裙摆冲出院子,没头雀儿一样的冲过几座院落,直闯去后园又到了樵云山坞附近,立在一片梧桐树影里喘息粗气,恰见打更的经过,慌得闪去假山后躲避,心惊肉跳的听了人声过去,才稍微定了神,仿佛如一场梦醒。
四周黑魆魆的,夜风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