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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夏晨雨,临安寒烟笼罩。
游云笼聚,阳光匿在阴云当中,朝霞瑰丽如锦。
赫赫宫闱之下,狡童美婢穿过肃静宫道,红袍太监捧茶入了御书房,却被殿中气氛惊得头皮一麻。
睿王云鸿涛难得入宫,常年在府修养,比起皇帝,年岁在他脸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整个人依旧玉树临风。
太监奉茶上前,云鸿涛笑眯眯地颔首,毫无架子。
然而太监却不敢回礼,越发将腰身压低,躬身退了出去。离开前,余光一扫,却见御案之上,皇帝眉间皱纹绷直,眼底压着凝涩,俨然带着愠色。
皇帝近侍周公公瞪他一眼,小太监立刻浑身冒寒气。
待他离开之后,皇帝终于开口,脸色却有几分阴沉,“朕方才没有听清楚,睿王,你再说一遍。”
云鸿涛果然不卑不亢地再说了一遍,“回圣上,臣弟看那宣城王年纪不小,素日又勤练武艺,既为我皇家子弟,也是该去边关历练历练了。”
“糊涂!”皇帝想也不想,往后一靠,眼角肌肉一抽,“他是年纪不小,但他身体自小就差,战场风沙弥漫,刀枪无眼,岂
是他能对付的?”
云鸿涛眯了眯眼睛,端起茶杯,语调软了下来:“皇兄,据我所知,景辰的身体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上回见臣弟的时候,还没有戴帷帽呢。”
“那也是刚刚痊愈,”皇帝站起来,背着手走出御案,阳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次复发,那边关之中的军医能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复发了就在当地养一养,”云鸿涛不以为意,“这不能见光的毛病又不是缓不下来。”
皇帝闻言沉了脸,道:“边关乃是杀伐之地,煞气极重,不是养伤之地!”
云鸿涛笑了一下,也站了起来:“皇兄啊,自五弟身故,景辰在臣弟眼皮子底下长大,皇兄说的这些难道臣弟能不知道?可是皇兄虽疼他,这惯子便是杀子,他好歹是一国王爷,体会一下边关将士的困苦,磨磨他的性子,才能信服于民啊。”
皇帝闻言立刻沉了声,“他为何要信服于民?”
他年纪已大,头上细纹如密,头发也带着白缕,说话声一沉,气势顿生。
“老五为国尽忠,朕为他养一双儿女一辈子又何妨?”皇帝背过身,眼神一沉,“总之,朕绝不会让他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