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亭月真正清醒,天已经微微亮了。只是她清晰听见耳边的“滴答滴答”之声。
她睡得双眼惺忪,却看清了眼前这个托着衣裳的少年。她皱了皱眉伸手拿起了衣裳顺势一披,便系上了腰带。
朗清急忙站起来双手捏着外衫,江亭月伸了手,便自己理了理又坐到软榻上,任由他替她穿上鞋袜。
她的脚白皙小巧,不禁让低着头的朗清一愣,但是他还是飞快替她穿上了靴子,没敢多有动作。
彼时,一个穿着深色的老嬷嬷已经端了早膳进来,江亭月便朝朗清摆手道:“你也去用膳吧,外头可是下雨了,雨具也别忘了。”
朗清道了一句是,便退着往外面去了。江亭月站起身来,朝那那个老嬷嬷露出一个微笑,便靠了过去道:“今日怎么是锦嬷嬷来?”
这锦嬷嬷原姓郎,是郎太后的陪嫁,后来便一直陪着郎太后,从皇后一直到太后,可谓是功不可没。
锦嬷嬷朝江亭月行了礼,便招待着她用饭,继而便快步走到床榻边上去收拾:“殿下,日子快到了,须多加小心。”
江亭月点了点头,低头喝了一个小米粥,这黄粒粒的,浓稠软糯,倒是养身的好东西。
“有劳嬷嬷了。”江亭月将粥喝了半碗,又吃掉了半碗切得薄如蝉翼的酸笋,便放下了筷子。
她先是取了自己随手束发,便拿起一个简单的玉簪子别到发上,便朝锦嬷嬷拱手道:“嬷嬷,时候不早了,便向嬷嬷辞行,再去拜别祖母。”
锦嬷嬷转过身来,便到她面前伸手替她理了理衣裳,又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件月白绣荷的披风与她系上道:“今儿个风大,又入了秋好些日子了,殿下自己小心些。”
江亭月道了一句是,便匆匆忙忙去正殿于郎太后寝殿外屋磕了头,才由朗清打着伞,到殿外才顶着瓢泼大雨上了马车。
朗清乖巧坐在软毯上,抬头望着江亭月。江亭月掀开帘子瞧了一眼,这外头的雨还是那么大,像极了她忍受多年,最后喷发的血液。
她放下了帘子,却听见坐在她脚边的朗清叹气。她不禁一笑,便问道:“怎么叹起气来了?”
朗清一愣,抬起头来望着她。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像极了夜幕降临时候,那遥远天极上的两颗明星。
或许是没有想到江亭月会关心他的一声叹息,他张着一双大眼睛,明晃晃的全是无辜。
或许是受了凉,他的嗓音不是昨日的清爽温柔,而是带上了半分沙哑,却添了几分耐听:“今日下雨,叶太傅才道要去瞧竹子,如今怕是瞧不成了。”
江亭月微微一笑,将胸前的头发放到身后,便道:“下雨也有下雨的乐趣。”
朗清不明白,便好奇问道:“殿下,下雨有什么乐趣?”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小儿的稚气,像极了那初夏的藕,脆生生的,带着些些凉意。
江亭月笑而不语,只是又伸手挑了帘子往那雨里瞧了一眼。这雨势渐渐大了,原本只是淅淅沥沥,如今倒不禁让她想起一句诗来。
有道是,小弦切切如私语,大弦嘈嘈如急雨,只怕也莫过于此了。
因下雨,等他们到达之时,又多费了几分功夫。江亭月掀开了帘子,外面雨便飞到她的脸上,平消了她的温度。
朗清立在地上,背朝着她:“殿下,朗清背您进去,您快上来。”
江亭月皱了皱眉,手中的伞有些举不动,也不好让朗清继续淋着,便顺了他的意。
她也没有想到,这朗清看起来瘦弱,但力量倒不弱。她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胳膊上那鼓起来的肌肉,只是这大雨连绵,声音嘈杂,她不愿多说。
朗清背着她一阵的跑,终于到了课堂。江亭月的脚慢慢落在屋檐下,她手中的纸伞还是分了他一半,可惜他还是湿了一半。
江亭月把手中的伞递给朗清,思索了许久,才想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