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菏不自知,自己在盯着郁兰汀看的时候,那双圆而亮的眼睛在郁兰汀心底就会被自动填充出一些别样色彩。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盛菏褐色的虹膜,会让郁兰汀无端想到春天的泥土。
生意盎然,散发着美好的气息。
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
郁兰汀忽然伸出手,用掌心覆盖住盛菏的眼睛,并且因为害怕过于突然会伤害到对方,掌心之间还留了一些距离,没有直接触碰到。
“别这样看我,盛明明。”她找了一个借口,“我又不是珍稀动物。”
眼前忽然陷入黑暗的盛菏:“?”
掌心因睫毛刷过而带来痒意,据说这里是神经末梢的集中区,皮肤的敏感度远高于其它区域。
被自己的手挡着,郁兰汀视野有限,她看不清掌心下盛菏的眼睛是睁是闭,但是她能触碰到盛菏的睫毛,和眼睛周围的肌肤。
扑簌簌的睫毛在她掌心颤动,像是在手里圈了一只春天的蝴蝶。
她的指间扣在盛菏眼睛旁边,几乎能感受到薄薄的皮肤下面肌肉抽动的感觉。
她的掌心烧起来。
郁兰汀倏地抽回手。
她快速地说:“等我吃完,出去消消食吧,我也有点饱。”
因为上下两句的衔接太快,刻意到谁都能察觉出来,郁兰汀是在隐瞒什么。
只有盛菏不疑有他,只以为对方是真的在不好意思竟然会脸红这件事。
所以她像条傻狗子一样,但凡是被郁兰汀抛出的饵,不论什么,她都接。
盛菏:“但是我真的不想走路。”
饭后难道不应该躺平玩手机吗?
见她接招,郁兰汀不动声色。等她把剩下的一点粥喝完,先前心里闪过的那点细节也早就被压了下去。
盛菏还瘫在沙发上耍赖:“我们真的必须要出去吗?”
郁兰汀都已经起身,本来打算先去换衣服,听见盛菏在垂死挣扎,又绕回来,居高临下却没有丝毫压迫感。
她看盛菏时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但盛菏还未细细体会,郁兰汀就从口袋里伸出一只手,按上盛菏的脑袋。
盛菏还是没动,只是抬起眼皮看她。
郁兰汀说:“必须要去,稍微消消食,对你的胃好。”
“但是我下午刚上完体育课。”盛菏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胃说它不想动,腿说它抬不起来,脚说你自己去走,大脑只好跟嘴下达命令,打同情牌。
郁兰汀收回手,又把手插进口袋里:“你不是有话想要对我说吗?”
她平时习惯性这样做时,因为衣着正式,外加大部分时间都在职场上,所以总是显得气场很足。
但穿着这身衣服,再说这样的话,却失去了职场上的冷冽感。反倒显得,有点像在哄人。
盛菏莫名其妙想到自己许诺什么好处,哄恬恬赶紧午睡的场景。
但不得不说糖衣炮弹真的十分好用,受用甜枣完完全全属于人类共性。
盛菏原先确实是想说什么的,如果不是那通外卖电话打断她的话。
然而正是因为有那通电话,不仅破坏了气氛,现在盛菏再回想那时自己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当时想要对郁兰汀说的话已经完全忘记了,就像是被电话驱散的气氛,不能说是了无痕迹,可又的的确确已然消散。
唯一能够追溯的痕迹,也只剩下那盒被郁兰汀放在包包里,现在终于又派上用场的醒酒药。
也仅此而已罢了。
所以盛菏虽然动容当时郁兰汀居然能够察觉,并且记得自己想要开口,却还是摇摇头,有点可惜地说:“我忘记我想说什么了。”
“这样吗。”郁兰汀看起来也有点可惜。
然而很快,她又笑起来:“你忘了。我可没忘我想跟你说什么。”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