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又是片刻沉寂。
随后他哑声道:“淮王殿下少时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才从侯府出来,祖孙团聚两月,还未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如今,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宫中事务繁多,他要坐镇皇城主持大局,防止人心慌乱,又要安排太后葬礼,还要找出凶手,这么多事一下子全压在他头上,也不知他应不应付得过来。”
林策缄默不语。
“将军,”孙有德目光恳切看向他,“你……”
“我明日进宫一趟,看看情况。”
太后遭人毒杀,此事甚为严重。
无论内廷外廷,都把消息压着,先调查凶手。
林策虽身负嫌疑,除非他自愿去往廷尉府,羽林卫不敢动他。
但廷尉府不满他仗势欺人专横跋扈,派了卫队守在将军府门口。
此时他若离京,即刻会被视为谋害太后的凶手,由丞相和三公下令缉拿。
林策自然不会在此风口浪尖上擅动,他连将军府都不打算出。
羽林卫在将军府大门守着,监视他动向?
他命人关上府邸大门,一句“病了”,闭门谢客,面具一摘,换做徐校尉的身份,从小门出府。
***
“镇北将军府的人?求见淮王殿下?”
宫门守卫看着林策递上来的腰牌,将这个镇北军“校尉”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片刻之后才道:“你在这等一下,我进去通报。”
宫里发生大事,进出都检查得极其严格,值守的羽林卫心中不太愿意放这个陌生人入宫。
他们官职相同,京官默认比地方官员高半级,以宫中守卫的职权,本可以直接拒绝让镇北军一介校尉入宫。
怎奈这人长得太漂亮,还拿着林大将军的令牌,不知和林大将军除了上下级,还有没有别的关系。
羽林卫不敢直接阻挠,只能进去找内侍通报。
宫中在追查毒杀太后的凶手,情况十分混乱。所有宫人都经过了严密盘查,能够完全证明清白的,才在宫中继续做事。
其余之人,但凡有一点沾边,都被停了职,继续等待调查。
身负嫌疑的,几乎都待在自己房里,没人敢此刻在宫中胡乱行走。
——都怕自己嫌疑洗不干净,无缘无故遭受不白冤屈。
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个个提心吊胆。
鹤生暂代了宁越之的权职,听到此事,虽禀明淮王,却没说求见的人是谁。
周则意心中烦乱,冷漠道:“将人领去永泰殿。”未再说其他。
鹤生领命而去,叫了一个小常侍,重复了淮王旨意,态度不咸不淡。
内廷里的宦官,权势争夺更甚外廷,说话也极为讲究。
有什么安排,都不会明面上说出来,全靠下面的人揣摩。
小常侍见到鹤生大人的冷漠态度,即刻会意:这人是镇北将军府的,不能直接拒之门外。
但淮王并未打算立刻召见,只需领入殿中,将人晾着就成。
小常侍领命去往宫门,迎接林策进入内宫。
见到这么一个天姿绝世之人,心中登时一惊。
然而从淮王殿下和鹤生大人的态度来看,他们有意冷落,他就得顺着主子的意,故意刁难,才能讨主君欢心。
看菜下碟的小阉宦,本已起了轻视之心,见人相貌出尘,心中更为鄙夷,且暗自腹诽:
身材这么瘦弱,怎么上阵杀敌。拿着将军的令牌,怕不是以色侍人,靠爬床才得了将军喜爱。
这么一想,嫉妒之意更甚,态度更为傲慢。
他鼻孔朝天在前面慢悠悠领路,尖着嗓子,朝这个从穷乡僻壤来的兵士拿腔拿调:“进了宫,别东看西看,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似的。”
“东西也别乱碰,宫里的东西,可不是你们军营中的便宜货,碰坏了,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