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后薨了?!
林策诧异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上午入宫的时候, 那老太婆还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距离现在才几个时辰,怎么突然薨了?
廷尉正卿先瞅了谢信一眼, 再直言朝林策道:“就在今日上午, 将军走后不久。”
“廷尉府官员已经查验出, 太后薨于剧毒。”
“经审问,长宁宫的宫人都说,那时林大将军恰巧入宫觐见太后。当时只有将军和宁大人在殿内。”
廷尉正卿告罪:“将军身负嫌疑,下官不得不来请将军去廷尉府问话。”
林策眉头一皱:“周……淮王和宁越之呢?”
“太后薨天,内廷只剩淮王殿下。殿下坐镇内廷,处理宫中一切大小事务, 宫中的一应调查,也由殿下主持。”
“至于宁大人, ”廷尉再次偷瞄谢信, “宁大人和将军一样,身负嫌疑, 已被请入廷尉府暂住。”
宁越之被关入廷尉府大牢?
獠牙夜叉面具遮挡的眉宇皱的更深:“宁越之怎么说?”
廷尉正卿面露难色, 沉默不语。
林策斜睨一眼不愿告知他情况的廷尉正卿,对方不想说,他也不勉强。
这些是依附谢信的人, 他们询问出来的结果,他也信不过。
他大步出门,朝孙有德道:“备车, 去廷尉府。”
他要去见宁越之,自己问个清楚。
三刻钟后, 林大将军到了廷尉府——并非被羽林卫请去, 而是带了一队亲兵, 高视阔步走入大牢。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官。
廷尉府大牢光线昏暗,阴冷潮湿,牢房里关着许多重犯,血腥混着臭气,臭味熏天。
宁越之因身负巨大嫌疑被投入狱中,然而真相未明罪名未定,他仍是手握内廷大权的散骑常侍。
廷尉府官员不敢同对待寻常疑犯那样对他严加拷问,反为他清理出一间干净的牢房,给他备上茶水,请他“小住几日”。
太后薨天,本就浑浊的时局更加混乱。
皇城内廷的一切权力,顺理成章落到淮王手上。
只要宁越之还是他的亲信,只要谋害太后并非他所为,嫌疑一旦洗清,宁越之可以即刻回归。
廷尉府官员皆听说过这个宦官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众人不免有些担心:此时若得罪于他,指不定往后怎么报复回来。
林策在狱卒带领下,走向最里间,关押宁越之的牢房。
林大将军逾矩越权,廷尉正卿心中十分不满,黑着脸小跑跟在他身后,却拿他毫无办法。
一品镇国将军,高了九卿二级,何况手握兵权,在朔北就是土皇帝。
虽说到了京城,天子脚下需得有所收敛,不能如在朔北那般横行无忌,但林策此时的行径,丝毫没把廷尉府放在眼里。
廷尉正卿气的发抖,希望同行的谢相能帮他主持公道。
谁知谢相半句话都没说,任由林策独断专行作威作福,更助长他飞扬跋扈的气焰。
宁越之正斜躺在干燥草堆上,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悠闲睁开眼。
见来的人竟是他的林大将军,他一愣,情不自禁喜上眉梢。
林策仔细打量宁越之片刻,朝他扬了扬下颌:“究竟什么情况。”
宁越之摇头:“我也不知。”
“我送了将军出宫,再返回长宁宫时,宫女说太后犯了困,回房小憩。”
“没过一会,房中值守的宫女觉得情况不对,上前查看,太后已经毒发。”
“宫人在太后喝的茶水中验出了鸩毒。”宁越之嗓音微微一颤,“就是我们在长宁宫议事时,她喝的那一杯。”
林策还清晰记得,太后怡然端坐,小口啜茶的模样。
那个年过半百的妇人,虽然芳华已逝,言行举止仍旧处处透着高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