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他们在宫门口就打起来?
沈问之走在最后,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被一口风灌了喉咙,顿时以手抵唇,开始咳嗽起来,旁人都是咳两声便停了,他却越咳越猛,到最后不得已停下来站在原地,咳得身子都弯了下去。
宋嘉鱼也跟着停下,冷眼看他,待他咳了半天终于停下来时,忽然道:“几年不见,沈大人身子还是如此弱不禁风。”
“的确,”沈问之刚咳完,嗓音微哑,“不过最近三年不见宋将军,倒也好上不少。”
宋嘉鱼极微地一挑眉,“是吗?那真是可惜,宋某又回来给沈大人添堵了,沈大人可千万要保重。”
“那是自然。”沈问之垂下长睫。
见青夹在他们中间,一会儿看看自家将军,一会儿看看沈问之,饶是自己打小听过无数次他俩之间的唇枪舌剑,一时竟然分辨不出他们是真的在彼此关心问候还是在出言讽刺。
三人继续往前走。
沈问之没再咳嗽,便也一路无话。
拐过几个弯,到了太和殿外,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觥筹交错,君臣皆欢的声音。
李文山的贴身大太监元福正候在门口,见两人来了,忙迎上前向两人道了安,又对宋嘉鱼道:“将军一路风雪载途,想是辛苦,不如先到偏殿换身衣裳,略歇一会儿再进殿内?”
元福的意思,自然也是李文山的意思。宋嘉鱼也不可能穿着一身胄甲,披头散发地就去见李文山。
她自然应允道:“元福公公说的是。”
沈问之神色淡漠,对元福道:“既是如此,我便先进殿去了。”
元福躬身道:“沈大人请。”
元福心细,知道宋嘉鱼虽然是堂堂大将军,但毕竟是女子,总不好叫太监去陪她更衣,所以早早就叫来一位嬷嬷在这儿等着,他笑眯眯地对宋嘉鱼道:“那便让李嬷嬷陪您去更衣?”
宋嘉鱼颔首,于是跟着这位李嬷嬷到了偏殿,在殿内太师椅上坐下。
片刻,李嬷嬷拿了两件衣裳出来,请宋嘉鱼和见青更衣。宋嘉鱼目光一碰那衣裳,顿时冷下来,“劳烦嬷嬷换两件来。”
李嬷嬷一愣,这宫里备下的衣裳不说都是最好的,起码也是做工精致,让人挑不出半丝毛病的。她伺候过无数贵人更衣,还第一次听见有人对这衣裳不满。
她有些忐忑,“不知将军哪里不满意?”
宋嘉鱼看她一眼,继而站起身,“罢了,我进去自己选吧。”
“这……”李嬷嬷还没来得及说话,宋嘉鱼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进了那挂衣裳的内殿,见青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片刻,两人都换好衣裳走出来。
李嬷嬷一看,宋嘉鱼卸下胄甲,换了一身月白圆领罗袍,流云纹的腰封将她衬得越发修长利落,而她身后的见青亦是差不多的一身打扮。
李嬷嬷顿时暗道自己糊涂,竟然忘记了眼前这位宋将军打小就嫌女子的装束累赘,从未穿过女装,亏自己刚才还拿了两条襦裙出来。
她忙走上前奉承了宋嘉鱼两句。
宋嘉鱼神色淡淡,叫见青过来重新给她把长发束好,又抿了口温茶,然后站起来道:“走吧,去正殿。”
此时的太和殿一片歌舞升平,教坊司的乐人和舞姬正在殿内吹笙旋舞。
宋嘉鱼暂时不便进去,于是便在门外候着。外间的天色此时已乌黑如墨,一轮明月高悬,宋嘉鱼抬头看了一眼那月。
似乎与凉州也无甚分别,她想。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里面歌舞声停了,元福在里面大声道:
“宣,骠骑将军宋嘉鱼觐见。”
宋嘉鱼抖了抖衣袍,抬步跨过门槛,直直走到大殿中央,低头下跪道:“臣宋嘉鱼参加圣上,恭贺圣上福同海阔,万寿无疆。”
一时,大殿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探究,敌意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