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黑夜冲昏了头脑，宋知突然想试试。
四周静谧。
风声隐约闯进来。
程嘉延付好钱，道谢之后收了手机：“走吧。”
宋知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走出药店。
到门口后，程嘉延拎着一袋药，问她能不能去她那里。
宋知被他蛊惑住，早就没了主见，欣然同意了，她打开门，灯光一瞬间照亮整间屋子。
来过一次，程嘉延算是熟悉，他拿着东西还坐在上次的椅子上。
“你先坐一会儿。”她把感冒冲剂拿出来，“我去把这个冲了。”
宋知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碗冲过的感冒冲剂，寻了一下，看见了从椅子上挪到沙发上坐着的程嘉延。
他坐姿很随意，有些散漫，看着像不礼貌，其实很有礼貌，心思细腻，想的也多。
像似在低着头看玩手机，察觉到人来了，他把手机摁灭，扔在桌子上。
宋知把碗放在旁边：“一会儿凉了再喝，我先帮你擦药。”
冲剂冒着白烟，顺着灯火往上攀。
程嘉延看了眼，没说话，见她手里拿着药瓶，拧了半天没开，他拿过来拧开又递过去。
全程一句话没说。
宋知也没说话，屋内氛围安静的诡异。
趁着她拆东西的空挡，程嘉延把好潮着的衣服撸上去，小臂上的伤口露出来，伤口面积不小，被雨水沁过，一圈都泛着白，看着触目惊喜。
宋知凑过去，盯着他伤口打量了会儿：“破皮了，可能会有的疼，你忍一下。”
“你不能轻一点？”
这个要求其实很无理，她顺着他：“我尽量。”
宋知拿起棉签，动作小心翼翼地往他胳膊上涂，刚碰上去，程嘉延往后猛地一缩。
“还是疼。”
宋知：“……”
这能有他打架疼？
“要不……你还是忍一下吧。”宋知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拖住他手臂，被他身上冰凉的温度刺了一下，说是拖着，也算是抓着。
她药碰上去，猜不到是真疼还是故意的，他就往后缩。
宋知抓着不松，忍着脾气：“我这是为你好，你好了可别报复我。”
“不能保证。”
弄好以后，她把药粉撒上去，手往上，摸到了他的衣服——
湿的？
宋知下意识伸手抓了抓他衣摆，也是湿的，某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冒犯了别人。
她抬起头，意料之中地对上他漆黑的眼。
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程嘉延眼尾上挑，很淡：“耍流氓呢。”
他语调刻意拖着，好像不认为自己的问题是疑问，而是确信，俨然一副她确实冒犯他的意思。
宋知心一跳，生硬地往后退开，拉开两人的距离，顺势将这个话题跳过。
“还好没伤到脸，你上学的时候别把袖子弄上去，关锐应该不会发现，不然可能又要写检讨了。”
程嘉延往后靠在沙发上，没打算追问下去：“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
宋知用手背碰了下碗壁，还是热的，她转手去收拾桌子上的垃圾，随口一说：“你不会跟我说的。”
他习惯了封闭，不会把自己的事往外说，问了也是白问，问多了，心思也容易漏出破绽。
闻言，程嘉延眼皮一垂，沉默很久，之后喊了一声宋知的名字。
她抬起头，看见他眼里的认真，下一秒，他声音传过来。
“宋知，要不要跟我做朋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