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还能进得来王宫,清漓看到门缝透过来一丝光亮,随后木门上的一个小格子被打开,清漓看到一双被火光照亮的眼睛。
那是夜晚巡逻的守卫,拉漓尔的记忆里,只要她醒着,都会在深夜见到这样一双眼睛。
诺斯如今虽然已经是马尔提斯的真正掌权者了,但是拉漓尔作为他名义上权力的来源,他依旧不能直接下令杀死她。
不然那些只知道认加西亚家族的马尔提斯民众一定会发起暴动,好不容易有了权势的诺斯,自然不愿让自己的统治受到威胁。
更何况现如今,马尔提斯西部瘟疫的大范围传播已经让不少民众开始怀疑他的统治能力了。
清漓想起对拉漓尔忠心耿耿的拉芙。
比起被禁锢在这座高塔中的她,或许能够自由进出这间屋子的人,知道的事情能多一些。
第二天,晨光熹微。
门板外传来几声沙哑的咳嗽,平躺在床上的清漓立刻睁开双眼。猫儿一样的带着淡淡绿色的瞳孔看向木门处。
咔哒一声过后,三个侍女手捧洗漱物品依次从门外走来。
她们身上长到脚踝的粗麻长裙都泛着常年累积、无法洗净的污垢,看到清漓的那一瞬间,几人的目光皆凝重紧张了几分。
“陛下,我们来为您洗漱更衣。”拉芙缓慢开口,另外两个侍女生怕被这位马尔提斯远近闻名的疯妇暴打,只能躲在拉芙后面两步,诚惶诚恐地行了个礼。
要不是因为这份工作每个月比杂役高出五个银币的酬劳,她们是决计不会来伺候这个发起疯来不认人、每天只要睡觉时正常的女人的。
清漓掀开厚重的棉被,冷空气突然的入侵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体,“过来吧。”
她沉静的面容让拉芙后面的两个侍女微微一愣,最后还是按照她的命令和平常一样为她梳洗完毕。
“陛下,已经为您梳洗完毕了,”拉芙退后半步,身体微微鞠躬,另外两个侍女依旧没有开口,“一会儿我会将早餐端进来,要是没什么吩咐,那我们就退下了。”
说罢,几人都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照例朝门外走去。
“等等。”
清冷的女声落入几人的耳朵,三人全身的肌肉瞬间有紧绷起来,僵硬的转身,低头看向端坐在旧檀木椅上,脊背挺直、神态高贵的女人。
她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过分白皙的手指对着她们,在空中划过,最后朝着拉芙的方向轻轻一点,“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那两个侍女对视一眼,随后紧皱眉头:“陛下,拉芙一会还要给您端早餐呢。再不让她去厨房,早上新做的蘑菇汤都要冷了。”
她们伺候她五年,对她的脾性和发起疯来的样子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虽然她们平日里因为恐惧,一直把拉芙推在前面当挡箭牌,但是每次几人中有人被她针对时,其他人都会帮忙。
如今让拉芙一个人留下,她们实在于心不忍。
清漓眉头拧起,眼神中满是不悦。
那两个侍女被她这样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害怕地看向她手里的银制镜子,生怕那只镜子下一秒就朝自己飞来。
“你们都出去吧,”拉芙转过身来,看向她们,轻声劝导。
那两个侍女干裂的唇瓣张了又张,最后在拉芙的眼神示意下,终于还是退了出去。
“陛下?”等她们走后,拉芙深吸了一口气,“您还有其他事要吩咐我吗?”
二人的距离有三步远,即使已经在拉漓尔无法直接触碰到自己的距离之外,拉芙还是随时留着一个心眼。右腿始终保持着发力的动作,以确保自己能在最快的时间里逃离这个地方。免收她发疯的波及。
清漓几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双肘放在扶手上,十指交叠,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这个姿势是非常不利于攻击的姿势,她为了不让拉芙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