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相互取暖,相互依靠。
萩原千速曾凝视着松田阵平的眼睛问他:“你对黄泉妹妹是什么感觉。”
松田阵平叼着烟,用臼齿反复碾磨着亮棕色的烟蒂,扭头看向窗外顺应风的方向缓缓浮动的云。
两人间只剩沉默,萩原千速安静地等了会,叹息一声扭头离开。就在她即将走远之际,松田阵平终于出声。
喉头滚动,他说话时声音似被雨水浸透的海绵,沉甸甸的。
“我不知道。”
出于对幼驯染恋人的帮托;还是对朋友的照顾;或者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亦或是……出于爱。
松田阵平不知道。
但他就是习惯了和赖川黄泉在一起。习惯了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是确认赖川黄泉是否在身边,习惯了下班后特意绕路去赖川黄泉曾经时常关顾的小吃店捎上份热乎的关东煮回家……并最终发展成现在的关系。
无数个漫长又麻木的日日夜夜,他们在雨声里拥抱,在冷冬相互温暖,在夜深人静时聆听对方的心跳。
一切仿佛都在变好。
但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
赖川黄泉偶尔还是会躲在房间里悄悄掉眼泪,松田阵平至今没脱下他那身用以缅怀的黑西装。
昨晚赖川黄泉也哭了。
她蜷缩在被子里死死咬住嘴唇,把破碎的哭声咽回肚子里。腹腔随着抽泣的节奏抽动,她不敢哭出声,怕惊扰到身侧的男人。
床单被泪水打湿,赖川黄泉从被子里探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找到放在床头的抽纸。
她摸索半天,蓦地被人抓住她的手,往她手心塞进一沓面巾纸。
赖川黄泉顿住动作沉默良久,扯动被子悄悄探出头。她哭肿了眼,泪水多到在眼前形成一道模糊的帘。
“阵平……”
松田阵平早早发现赖川黄泉的哭泣,但他没有点破,只是安静地坐在床沿,隔着层柔软的棉被陪她。松田阵平拧眉,勾动嘴角露出个无奈的笑,神采奕奕的眸子深处却刮起凄凄秋风:“哭吧,我能理解。”
赖川黄泉抿唇看向松田阵平,似在隐忍。但眼底的泪越蓄越多,直到再次漫出眼眶。她扑向松田阵平,扑进他张开双手的怀抱,不再试图压抑哭声。
滚烫的怀抱试图温暖冰凉的心,松田阵平只是静默地用力搂住赖川黄泉,将她揉进怀,没有说话。赖川黄泉眼泪滚个不停,一声接一声喊着松田阵平的名字。但他们都知道,她是在为那位回不来的男人哭泣。
他们是被掏空内里的树干,破损的外表可以修复,但被蛀空的芯子再难重建。唯有日积月累精心呵护,才能慢慢滋补破损的缺口。
松田阵平和赖川黄泉紧紧相拥,他们感受彼此,他们是对方最后的药。
两只受伤的孤兽相互舔舐伤口。
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