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的门“哐当”一声,老张从睡梦中惊吓起身,他打了个冷战,浑身发冷,低头一瞧,军大衣滑到了地上。
藏书阁内的电力设施并不完善,一到晚上四周用电的多了,藏书阁里的电断断续续的接不上。老张瞧着走廊里的灯泡一闪一闪,顺手拿起了手电筒。
楼内很安静,老张从三楼依次检查下来,确定所有的门窗都关好后,走下楼来。走廊里的灯光昏暗,墙上的人像面部明暗交杂,老张不敢多看,手里的电筒也不敢随便乱照。
饶是如此,走过挂着的画像时,他老感觉墙上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头皮一阵阵发麻。
走廊尽头的灯影下,有个黑衣男人站在那里,老张心头一跳,下意识拿起手电筒照过去。
男人眯眼,手电筒的光照在镜框上,折射出一道冷光。
老张认出了他,今天早些时候交班时,他瞅见管理处的主任亲自带着他往楼上去。主任还提了一嘴,说这是从哪儿来的一个教授。
老张没仔细听,只是听到那个名字时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没想到今晚上又碰见了,老张连忙将手电筒移开,上前招呼道:“原来是森川教授,这么晚了您还在这儿呢?”
森川桥望着墙上的画像,语气中满是叹息:“我很少有空过来,所以私心里想着多待一会儿。没想到时间竟过的这样快。”
他回头冲着老张微笑点头:“我这便走,不打扰您工作。”
老张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没啥事,就是四处走走,打个盹儿一晚上就过去了。”
他看一眼森川桥一直看着的人像,随口感叹道:“不得不说,这画上的女子真好看呐。”
是啊,她真好看啊。森川桥不说话,眼神平静深远。
老张目送着森川桥走出门,路灯照在颀长沉默的背影上,那点子光芒像是射进了无尽的黑暗,一同跟着沉寂下去。
老张转身向着值班室走去,在他身后,一缕残魂悄悄化成黑烟消失。
……
夜已深,北风呼啸而过,婺城市中心的片区内电力有些不稳,楼梯间的灯一闪一闪。
灯光闪烁时,安静空旷的客厅内只有饮水机的声音,而后从角落里升起一缕黑气。
像是烟囱喷雾一样,黑气汩汩流出,越积越多,几乎盛满了半间房子。小溪般流淌的黑色雾气向着四周蔓延,桌上的磁力摆件忽然剧烈摇摆起来,小铁球掉落,穿过无实质的雾体滚落在地。
顺着门板间的缝隙,雾气流入卧室,凝聚成型后盘踞在床上方。
床头的小灯昏昏亮着光,床上人睡容安静。雾气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在床前盘桓踟蹰不前。
虚空中似乎有遥远的声音在一声一声呼唤,语气由远及近,慢慢变得急切。
那团雾体隐隐挣扎,周边的雾气散开又聚起,最终慢慢将床上的人包裹起来。像茧蛹一样。
雾气浓黑,将人围的密不透风,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堪堪停在身体外一寸。
黑雾涌动,似乎在慢慢寻找着突破口。在枕边隐隐露出一角乌木。
雾气伸出的触角触碰到木牌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而后瞬间爆发,凝聚成体的黑雾近乎净化般四散开来。
空气安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