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擅行傀儡之术,可操纵外物使其形、态变幻,如木傀、纸傀……其中,尤以活人为傀最佳,然,亦罪孽深重,后患无穷……
夜色下,一道小小的白影一晃而过。夜风起,那白影随风飘忽,“啪叽”一下被风糊到了电线杆上。
静默两秒后,那个小小的身影飘飘然落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远处的胡同里一片花花绿绿的灯光,在朦胧又暧昧至极的灯光下,站着好几个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姑娘。
风甚凉,冷风吹开姑娘们一身清凉的衣裙,露出裙下冻得失去血色的腿。
欲望只有在繁华的城市中心,才能称得上纸醉金迷。在远离繁华都市的边边角角,触目所及唯有堕落的灵魂。
摔蒙了的小纸人顽强地爬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终于下定决心向着某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夜黑风高,纸人迎风而跑,在它的身后,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丝线。丝线缓缓拉长,在明暗交杂的夜色里若隐若现。
尾随其后的人止步于街区。
这是条老旧的商业街,店家门口象征性地挂个牌子,上面堆积着风化后的塑料和来往的灰尘。
楼道里一股油烟混着劣质香水的气味,两侧的房间门口挂着薄薄的门帘,透出了内里朦胧的红光。
门帘不时被拉开,各式各样的洗头膏的味道飘出来。走过拐角,有浓妆艳抹的女人倚在墙面上抽烟,指间夹着的香烟在昏暗的楼道中忽明忽暗。
有人经过,门帘里会露出一张画着浓妆的脸:“帅哥洗头吗?加按摩包夜。”
鲜少有人询问那个身材高大,沉默不语遮住半张脸的男人。
在这些亭子间住着,眼睛早就磨成了钩子,自然知道哪些人能照顾她们的生意。
他目不斜视地走上楼梯,在这个狭小的通道中,耳中是旁若无人的粗鄙调笑声,还有习以为常的娇笑。走出好远,听见身后隐约传来巴掌声和咒骂声。
纸人七拐八拐,停留在了四楼最尽头的房间门口。
男子一身黑衣装扮,与狭小破旧的楼道显得格格不入。他驻足站在门前,打量着紧闭的房门。
门上贴着旧年的报纸和贴画,几个铃铛挂在门框上,铜制的门把手上绑着几串廉价的珠子流苏结。
老楼并不隔音,楼下房间里的声音忽远忽近,他甚至能听见个别房间里某种闹腾的声音。
可在四楼,面前的这间屋子有些不合时宜的安静。
指尖触碰到把手的瞬间,房门忽然打开,一股香水洗发膏的味道扑鼻而来。
“呦,这还有主动送上门的。”门打开,露出一张妆花了的脸。
女人烫着满头的小卷,眼睛半眯着显得细长。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身上披着的毛衣要掉不掉地挂在肩头,露出里面杏色的吊带。
门半开,男人的视线掠过女人的头顶,看到了里面虚掩的房门。不宽不窄的缝隙中,露出一条满是腿毛的大粗腿。
女人见他明显意不在此,有些失望。她摸出打火机来点着烟,不耐烦地拧着长长的细眉:“眼睛往哪儿看呢?你找谁啊?”
男人收回视线,掩在衣领下的声音低沉:“抱歉,找错地方了。”他转身时扫过女人的脸,脚步顿住。
眼神重新落到女人的那张脸上,在女人不耐烦的神色中,男人缓声问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