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抬手,将几根尖锐的木枝从他背后拔出。白琛伸着胳膊摸了摸后背,“啧”了一声。
连一丝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四周的枝条接踵而至。
桑笙闪身避开袭来的影子,只觉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了不少。
承载强大魂魄的容器出现了裂痕,裂痕沿着纹路扩展,内里的力量丝丝缕缕地泄出。
白琛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阴气,慢慢的,环绕在他周围的桃木愈发茂盛。
脚下的土壤轰动,桑笙急忙避开。下一秒,盘虬的树根钻出地面,结实发达的根系在黑暗中,像是巨人臂上爆出的血管。
晃动的树影变得诡异,摇曳而来时,竟像是深夜的鬼影。桑笙瞥一眼,在深褐色的树根内,隐约可见几根森森白骨。
周围阴气渐盛,白琛动作渐缓,几次被树根绊得踉跄。
正在不声不响埋头干活的阿墨,忽被拽住。
她转头,那张冷艳的美人面上,耳边青黑色的丝状花朵,向着脸颊蔓延。
“带他出去,这里交给我。”
桑笙丢掉手里的树枝,在她脚边,画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简易法阵。
阿墨还想说什么,桑笙已拿着玄铁鞭击碎了伸来的枝条。她转头,看一眼正在不断“漏气”的白琛,眸色幽幽。
“不想我被你们的阴气连累,就快些出去。”
这些树吸收了部分阴气,像是完成了某种进化,连树影上都笼了一层浅淡的雾气。
而被法阵压制的两人,就像是源源不断的养料罐,有他们在,桑笙被困住,是早晚的事。
阿墨对桑笙的话深信不疑,她扶起几近虚脱的男人,站在简易的传输阵里。
桑笙向后看一眼,转身正视着前方。
不知是错觉,还是密林过于黑暗,四周的树上皆带着淡淡的黑气。
像是挥之不散的怨气。
但树影一晃,那股黑气又转瞬即逝。
桑笙感受着四周藏不住的阴气,手掌轻合。她拿法阵没有办法,但对付区区阴气,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
周身起了清风,将四周的阴气搅动。掌心翻转交错,分开时,三张带着微微金光的符纸浮现身前。
黑暗的林子里,升起一抹柔色的光晕。
额前耳边的碎发飞扬,桑笙解下掌心包着的帕子,就着渗出的血珠,指尖快速勾画。
最后一笔落下,方才陷入癫狂的桃树像被点了穴,定在原地。身后,两道影子从二人身上闪过。
三道符纸打了出去,风大作,临近的几棵树被连根拔起,顺着飞出去。
桑笙被吹得眯起眼。
身后“嘭嘭”两声,两具容器轰然倒地。
风落下,周围方圆数米寸草不生,只余几具残缺扭曲的白骨。
桑笙就站在白骨中间,挽起的墨发被风吹散开,垂在身后,发尾轻扬。
“嘭”,一颗颅骨从树根上滚落。几副人骨被树根穿透,与树根紧密合缝生长在一起,俨然成了树的一部分。
掌心的伤口崩开,血珠顺着玉白纤细的手指滑落。
无声无息,血珠滚入脚边的土壤。
……
古树旁的雾气凝滞片刻,而后如风起云涌,挟着厚重的水汽搅弄了一树花叶。
树间积雪下的比雪还要大,覆盖了树下的拖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