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阿媛……她喃喃低语,脑中自发闪过一些片段。
对,她是阿媛,家住云水集,有一幼弟唤作阿毓。她已嫁为人妇,郎君是柳家柳景初。
她因为在佛堂中跪着抄写经书,风寒入体,加上膝盖处有瘀血聚集,所以生病发烧昏迷两天。
阿媛刚醒,身子乏力,半眯着眼回神。
“阿媛,阿媛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
柳景初慌忙起身,一脸紧张地看着双眼迷蒙的阿媛。她昏迷了两天,若是再不醒,他就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阿媛……”
阿媛虚弱地伸手堵住他的嘴,嗓音沙哑:“水,给我水……”
水端来,柳景初小心地扶起她,将水给她喂下去。
阿媛灌了两杯水,嗓子里的烧灼感才稍稍缓解。她眯眼靠在床头上歇息,柳景初盯着她,手中紧握着她的手。
“阿媛,阿媛你睁眼看看我。”
阿媛睁眼,眼皮复落下。柳景初刚安下的心又提起。
他急道:“阿媛,你怎么样?身上哪里不舒服?还认得我是谁吗?”
实在是阿媛昏睡了太长时间,高烧反反复复。这两天请了不少大夫来,都说再这般烧下去,人就算能醒,也可能烧成傻子。
他心里惴惴。好在人醒了,眼下就算她烧成傻子,他也认了。
阿媛翻了个身:“不认得了。”柳景初一愣。
她背对着他,圆滚滚的后脑勺满是控诉:“反正我不好看,也没有气质,就跟又肥又丑的兔子一样不可爱!还记得你做什么?”
心重回胸膛间,柳景初帮她掖了掖被子。
阿媛生着闷气,脑门一阵眩晕。是饿的。
她醒过来,柳景初就跟重新活了一遍一样。他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片刻后轻声道。
“其实,兔子也挺可爱的。大眼睛,圆圆脸,又白又软。”
阿媛给了他一个背影。柳景初想了想,又道:“小小一团,热热乎乎,笑起来眼睛很像月牙。嘴巴好看,牙齿也好看。”
“真的,阿媛,我**得兔子挺可爱的。”
阿媛继续背对着他,从被子伸出手来捂住了耳朵。
柳景初捏着被角,沉思片刻,上前拉起她的手。
“阿媛,兔子可爱,我挺喜欢兔子的。阿媛,你也可爱。”
手挣开,阿媛重新捂住发红的耳朵。
“我饿了……”
柳景初松了口气;“想吃什么?我去叫人给你做。”
阿媛大病初愈,被柳景初拘着在房内躺了两天,浑身的骨头都散了。
这日天气晴朗,阳光好得不像话。柳景初喝了药在房内午睡,她便抱着两人的冬衣,放在阳光下晾晒。
阳光暖融融,她晾完衣服,回身见小圆子从屋内跑了出来。
小圆子是只白毛兔子,柳景初特意让人买回来,留着给阿媛养着解闷。
阿媛轻声呵斥它:“小圆子,回去。”
小圆子耸动着两只长耳朵,蹦跳着跑出院子。
“喂,小圆子!”阿媛急忙跑过去追。
现在是午时,院子里众人都在歇息,偶有几个婆子也守在火炉前打瞌睡。
阿媛跟着小圆子一路跑到后院,小圆子被她赶着,有些慌不择路,一个猛子扎进了佛堂。
阿媛呆了片刻,咬咬牙,跟着进去。
幸好佛堂里没人。小圆子晕头转向,一头扎进了上供的案桌下,阿媛撩开桌围,一把薅住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圆子。
她松了口气,揪着那两只长耳朵小惩一番,正要撩开桌围爬出去时,外面传来孙碧云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曾是她的噩梦,就算是在梦里都能听出来。
阿媛下意识缩回去,抱着小圆子躲在案桌的最里处。
孙碧云来这佛堂,无非是上香,诵一段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