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拿着团扇拍了拍身旁的驼背男人:“听清楚没?赶紧帮忙把人找出来。”
她笑着凑近桑笙:“只是姑奶奶,您也知道,我这儿鱼龙混杂,什么人鬼蛇神的都有。要是不打紧,您手一抬,意思意思就过去了。我这儿以后还得开张不是?”
桑笙瞧着瞬间灭掉的灯光,轻笑一声:“媚姑,真要意思意思就过去了,今晚我也不必来了。”
瞧见媚姑脸上的为难之色,她松了口:“你放心,我有分寸。”
媚姑摇了摇扇子,娇俏地挡在唇边:“成,听姑奶奶的。”
楼梯狭窄,木头梯子年久失修,踩在上面吱嘎作响。
古镇旅舍的房间密密麻麻挤在一起,门也矮小,楼梯间尽是一股木头潮湿的霉味。
客房门口皆挂着一个小巧的红灯笼,小小一团红光在幽黑寂静的夜里,连成了一串红珠子。
一直上了顶楼,驼背男人悄无声息退下。
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门前,倚着根算命幡。破破烂烂的空白幡子下,布条轻轻飘动,孤零又诡异。
桑笙近前推开门,门板的轴承发出悠长的“吱呦”声。
黑漆漆的房间内,有“笃笃”的啄米声。
瞎眼老道背对着她坐在桌前,鸡笼上盖着的黑布掀开。
桑笙抬脚迈进,木屐嗒嗒敲了两下地面。
“嘭”地一声,身后的门关紧。
啄米声停,鸡笼里射出两束幽幽的光,低沉的咕咕声中,满是威胁警告。
瞎眼老道伸手捋了捋奓毛的公鸡,缓慢侧身,黑眼镜像是两个黑洞般盯着她。
“梅家的小姑娘?”声音像磨砂纸摩擦过铁锈,刺得人耳朵发痒。
桑笙眼皮微抬,声音清冷:“檐下的老物儿,敢问是老先生的?”
比寻常鸡体型大了两三倍的公鸡,扑棱了两下翅膀,嗓子眼里冒出咕咕两声。那丛黑色鸡尾中带着幽蓝锦绿,乌黑的爪子紧抓着地面,留下道道痕迹。
瞎眼老道伸手拍打了拍打,掌心的米掉落一地。怀中的鸡扑棱着落地,低头啄食。
“阴界执事……”老道正过身来,捻了捻手指,‘视线’落在她身上。
‘打量’片刻后,老道自言自语道:“倒是没想到,她的后代也这般厉害。”语气有惆怅的怀恋。
他知道的倒也多,不仅知晓自己的身份,看样子还认得祖婆。
桑笙微微点头,道:“原来老先生是太婆故人,敢问先生名讳?”
浑身通黑,只有翅尖和脑袋朱红的公鸡,啄食完了米粒,踱着步子走到老道的脚下,盯着桑笙的豆眼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