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彦舟晕乎乎地回去了, 路上碰到太仆寺的人,头一次觉得他们如此眉清目秀。
陈三公子见他回来,什么都顾不得了, 连忙下马安慰。
他们家老大性子傲,平日里看着大条, 但有时候又会格外纤细敏感, 譬如这回输给太仆寺, 陈三公子就挺担心他想不开的:“输了就输了, 不过这次全算他们侥幸赢了,也没什么真本事。下回,若是老大你愿意, 咱们再赢回来就是了;若是不乐意, 咱们就别再跟他们打了。啧……即便外头吹得天花乱坠,其实也不过就这么点水平,打多了,也没意思。”
陈三公子说完不见姜彦舟反应,还在替他找补:“我觉得这马球赛其实也没么好玩,就那么一回事儿, 比不得斗蛐蛐, 老大,你说是不是?”
姜彦舟仍然面无表情。
陈三公子心里有些发慌,这样子, 该不会是傻了吧?
“老大?”
“叫魂啊。”姜彦舟没好气的谈了他一个脑门子。
陈三公子讪笑:“原来你没发愣啊。”
“你才发愣呢, 我只是想着何时再约一场。”
“还打?”
姜彦舟想到周律对自己的期待, 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别扭的,毕竟他从前那么提防周律,到头来却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笑得很。姜彦舟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有错,但也觉得没必要再对周律横眉冷对。他这会儿开始有板有眼的教训起众人来:“咱们又不是输不起的人,哪有输了一次就不打的道理?在哪里输了就要在哪里赢回来,一次不行就两次,打到赢为止。”
旁边有人嘀咕一句:“难道是咱们想打就能打的吗?”
姜彦舟格外自信:“那是自然,我跟周监牧是好友,我若说要打他们还能不陪着?”
众人心里一言难尽。
这话,估计老大自己也不信吧。他们从未听闻姜彦舟说自己与周律走过交情,反而看他的态度,似乎是有过龃龉。
不过众人也知道自家老大竟然输了球,面子上挂不住,所以不管他说什么,也都只是点头应对,并不敢反驳。唯有陈三公子小声说了一句:“可我爹特意交代了,让我别来这打马球,也别跟太仆寺有太近的牵扯。”
姜彦舟一想,自家老头子似乎也交代过这样的话。但他并未放在心上,随意道:“他们不高兴是他们的事,与咱们有什么相干的?这些话就左耳进右耳出好了。”
谁晓得他们天天神神叨叨的究竟打了什么主意,兴许又要排挤谁了也未可知。
姜彦舟有心跟周律修复关系,但他又不好意思主动去找周律,只能曲线救国,从李况那儿入手。
李况见他过来的时候还百般提防,总觉得姜彦舟是过来挑衅的,结果见他哼哧哼哧说了两句有的没的,竟是问下回能不能再约着一块儿练马球。
是一块练习,而不是约战。
李况满腹不解。这姜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是还跟他们是死对头吗,难道仅仅是一场马球比赛,就让他的态度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况不知道,但也没拒绝,只说问过周大人后才得回话。
姜彦舟自信满满,他觉得凭周律对他的看重,这事儿不可能不答应。果不其然,没多久李况回来,也带了周律的话——姜彦舟被允许前往马场训练。
姜彦舟这下更确定了,周律就是看重他!莫名其妙地看重他。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种被肯定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沉迷。
沉迷在自己美梦之中的姜彦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一张大网中。
今日马球赛过后,有关姜彦舟的话题再次被人堆到了台前,看过姜彦舟打马球的人,实在很难再对他生出什么恶感。加上这中间又有周律的推波助澜,引导众人目光放在姜彦舟的长处上面,并按照他的长处无限发挥、造势,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