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丛云是不中用了,建平伯眼瞧着也废了,但还有太后跟苏卿,这俩人难保不会给你使绊子,你自己多加小心,千万不能着了他们的道。至于圣上,今日看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萧丛云毕竟是他亲妹妹,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呢,有今日这一出,往后你面圣时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最怕的是,往后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了。
周律道:“圣上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不是?那他今日为何非要招你我进宫?不过是为了敲打咱们,觉得咱们别有用心,有损皇家威仪么,还能是为了什么?”
周律其实也想过这个可能,但后来又否定了。
毕竟从他观察这么久来看,圣上绝对算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今日圣上让他们夫妻一人入宫,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他们是苦主之一,让他们前去,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当然,兴许也是为了堵太后的口。
只有程舅舅将此事想成了阴谋论,思索着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周律却比他想的开:“便是介意也是一时的,小婿虽没有大本事,可在小道上面颇有心得,日后未必不能让圣上刮目相待。”
“你有这份心才是最好的,只可惜……”程舅舅并没有将话说得太明白。
只可惜那是天子,天子的性情,谁琢磨得准呢?
再有便是苏怀仁了。
程舅舅提醒:“今日圣上只惩治了萧丛云,却没有对建平伯提过只言片语,怕是不会杀了他。他是你们一人的父亲,这回结下了仇,往后还不知要如何折磨你们。”
周律也在思索这件事,他倒不是害怕建平伯,只是奇怪为何圣上不下旨惩处,总至于是太后突然搅局让圣上忘记了这件事情吧。
既然不是忘了,那么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圣上并未想好要如何处置建平伯。
当今却的确没想好。
他今日让人打那么多的板子,其火气主要是冲着萧丛云发的,杀人的是她,害人的也是她,作恶多端的也是她。建平伯纵然有一个失察之罪,却罪不至死,况且他的手也未曾占过血。就算一定要让他死,御前失仪的借口又不够,偷.情一事又不好对外人道。
若今日能打死便再不愁了,可惜那天时地利的一百大板只打了三十多下便停住,往后若是再想找个由头发作,那也不大可能。
理性上,当今知道此事与建平伯没有多大的干系。可是情感上,又觉得势必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建平伯是世家,夺了他的爵位势必会引起世家大族的反扑,当今一直在寻求一个平衡,可以新贵尚未强大,不足以世家抗衡。这节骨眼上,对建平伯的处置轻不得,重不得。
长乐宫中,留下来的苏卿事无巨细地照顾完父母双亲,得知父亲身子好,可以尽快熬过痊愈后,苏卿便开始着急建平伯府的爵位了。
平心而论,苏卿便是有些怨她父亲,却也没想着让他落于险境。母亲已经没指望了,若是父亲建平伯的头衔都不保,那她的身份势必会一降再降。
苏卿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她在太后那儿旁敲侧击,弄巧卖乖,只为了让太后帮父亲求一求情。
太后其实也怜惜外孙女,知道她如今处境艰难,于是主动与当今提及,若是建平伯真的无辜能不能先放过他,免得让他遭受外界非议。女儿没了,外孙女不能再折一个父亲。
当今只说:“若他真的是无辜的,朕自然会放了他。”
太后听此,便不好多说了。为了女儿的事,已经伤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情分,太后也知道过犹不及,再说,那所剩无几的情分就更淡了。
皇上并不是个食言的,再查了建平伯一日,发现这人虽然人品有些问题,但并未借着身份为非作歹后,只能放人。
不过人虽然放了,建平伯的身份也保住了,但是圣上却不许建平伯来衙门上值